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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或许你能读懂一点北京

在路上——或许你能读懂一点北京

作者: 枝楼 | 来源:发表于2016-05-18 20:35 被阅读30次
    图片皆来自电影《在路上》

    昨天火锅的火焰是蓝色的,仿佛来自虚空。

    中午吃饺子时,装蒜泥的小罐盖子缺了一角,掉了些磁,我却独爱这些有缺点的玩意。

    傍晚去远方的朋友家,不是为了喝酒而去的喝酒。

    在路上的,我都随手记了下来:

    卖包的招牌:“包”治百病。

    女人:捂裙子的人,夹裙子的人。

    打哈欠的人,听音乐的人,玩手机的人,搬大凳子的小孩挡在路中间,它还没有凳子的一半高,他爸爸说要治他。

    男人、女人的脸,戴着珍珠项链的阿姨,长青春痘的男生,当我看向人头攒动的人群,偶尔会有与我对视的人,我像是和她在沉默地打招呼,擦肩而过。

    长头发的女人,穿裙子的女人,站在路边卖叫花鸡的女人,都在夕阳下吹着风,我离夕阳越来越远,偶尔回头看看淡薄的晚霞,总是感觉后面的阿姨抬头看我。

    卖水果的女人说樱桃酸才算是有樱桃味。

    我还看到镜子里的我,有一丝头发淘气地垂下。

    地铁上对面门边的男子说:你没出过差?对着电话里另一端的人又说:你不用带被子。

    隔壁的女生靠着扶手:你好好休息,连接着另一头的那一个男生?不知道。又说:拜拜。

    透过地铁门的玻璃,看到一大片地方,满是旧的,落满灰尘的摩托,沉浸在谜一般的沉默里,再也不说话。

    远远地就传来音乐声:

    轰轰烈烈的真心相爱过

    缠缠绵绵再唱这首歌

    滚滚红尘中我为爱情执着

    起起落落有你陪着我

    ……

    爱情的秋天心碎了

    分分合合都是我的错

    ……

    滚滚红尘中我为爱情执着

    ……

    我依然爱着你

    老头声音沙哑,粗犷地说:谢谢大家~

    我给了两颗樱桃和一块钱。

    他是盲人,灰白头发,她拄拐杖牵着他,行走缓慢,穿过地铁的心脏。

    这边打电话:新闻稿写出来啊,好好写。

    手机铃声响起,五道口地铁广播里女声播报到站。人们进来,有的四处漫步,必须要踱到一个舒适的角落里,然后掏出手机。

    空调的风很凉,刚进来的戴帽子的女生,“哇”了一声,哇的好,感觉空调风里还有一点陈年灰尘的味道,确实该打。

    然后她打电话:俺们坐地铁到知春路,要导航过去,蓝色港湾是什么?是一个大商场是嘛?一站地,她又下了地铁。

    左边声音:“坐,你坐。”

    右边声音响起:“有一天,请了一个假。”

    左边:“嘿嘿。”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下一站是大钟寺,地铁播报里女声又响起。

    皱眉的人、眯眼休息的人。

    还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她也看着我,却又发现不是认识的,她先转开头。而我眼神闪亮要打招呼的样子肯定让她想笑,我已经看出来了。

    这条地铁线的倒数第二站,又进来人。

    “你要去超市吗?”

    “水果现在可贵了。”

    他不置可否。他们都穿着红色鞋子,然后她撒娇,抱了他。

    地铁在转弯,铁轨的声音轰隆隆的。

    他们又开始说笑,她在假笑,她转身,他拉住她胳膊。“北京南站,四号线,八点就到了。”他们在探讨另一人的交通情况。

    “离着地铁也不近,近点也行啊,以前我会拿着我弟弟买的手电,太黑了。”旁边的女生说。

    最后一站下车,换乘。

    这是北京最长的换乘通道。

    两队男女走在我前面,马上就要踏上下去的扶梯。

    一对是男生站下面,男生回头和她聊天。

    一对是女生站下面,女生回头和他聊天。

    我喜欢男生站下面,身高刚好,可以环绕他颈脖,手放到他肩上,他能听到我心跳。

    “你都不想我,我感觉出来了”、“天天累,我要坚持,会慢慢好的”。白色衬衫,黑色帽子的女生,和我一起又换乘的。“你每天早点下班不行啊!”

    我还想听她打电话,于是换乘到另一条地铁线的时候,和她站一个队。

    她穿粉红色鞋子,“我要坐到终点站。”

    地铁到站了,开门,她又走了。

    “你问了多少钱”、“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到时卖我~”对面的男生在打电话。

    每个人都在看手机。

    右边,声音沙哑的女声,从别人的手机微信里传来。

    红色的鞋子,镂空的,灰褐色的,土褐色的,黑色的,蓝色的,白色的鞋子在我周围。

    还剩七站到终点。

    人多,拥挤,地铁轰鸣,胸闷,嗓子好像也一起共鸣了,一阵阵地突突跳动着。

    好像我这记录的所有的声音,都要透过我再爆发出来。我发现或许记录者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这些所有的声音要借助我来传播的工具。当轰鸣再大的时候,会想吐。

    “你好好玩,和妈妈再见。“一位妈妈说。

    好像这所有的,一股股的能量都汇集到嗓子眼,要吐出来,一塌糊涂的、毫无保留的。

    对面的男生眯眼休息,微皱眉头,靠着地铁墙,在一个角落里。

    “下吗?”

    “我靠,刚打电话坐过站了!”

    “来,过一下,谢谢。”

    “来来来,进来坐。”

    有个小孩蹲着靠着地铁,温柔软软的喊了一声妈,然后,慢慢站起来。

    “香精要用什么洗掉啊?”

    他穿着,粉红色好像被水洗过很多次的,被太阳晒过很多次的,仿佛是做旧的衬衫。

    妈妈说,“哪来的香精啊?”

    那个女生让她男朋友背包,“说,我背半天了。”

    终于来了一双好看的鞋,白色绣花一般的花纹。

    此时我的嗓子那一块也随着地铁轰鸣的特别厉害,像是心脏要跳出来一般。

    他在偷偷看她。

    两个女人护着一个孩子,孩子藏在围成的三角形里面。

    他吃着雪饼想扭来扭去地跳舞。

    我想对他吐舌头。

    终于下地铁了,来到很远的地方,看到我家附近公交站的公交车691。一看车站名:韩庄子北,怪不得那么熟悉,691的终点站,听报站听了四五年。

    喝酒、看电视、聊天。

    回家的时候,坐公交车到地铁,朋友让我下车往前走,走进了一条夏日晚上的路。

    毛白杨高高的,路灯透过它的树叶,把阴影打落在地上,我经过了许许多多路边的小店。

    风很大地从这条街贯穿着,吹得有些醉,嗓子已经不再突突地跳了,整个人都很舒服地沉浸在夜路里。

    也突然想清楚了,我需要某种表达,表达地或许不是我自己,而是我所有的看见、听见的声音和故事。

    地铁还没有走到,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发现了地铁指路牌指向了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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