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情仙仙@我爱的城里有羊和花
一
从前,有个农场,农场里面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他最近很烦恼,他不想天天被妹纸挤奶。因为,他是公的,他喜欢公的。看见其他公牛想入非非,很享受的样子,他心里很苦。
有几个问题或许大家不解,第一,为什么将一只奶牛称之为“他”。因他有了思想,便称“他”。
第二,公的奶牛怎么可以挤奶?这要追溯到他的前世,他有拯救苍生的伟大功绩,天帝许了他三个心愿。
奶牛这个品种,亦分公母,母的有奶,可以做成牛奶或者其他奶制品供人食用,公的挤不出奶,一般就用来配种。
这只特别的奶牛,他叫牛牛,在一次高强度的连续配种中,他感到生无可恋,生不如死,所以在心中大声呼喊咒语——哞哞哞哞哞许愿。
他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公奶牛和母奶牛平等,都能产奶,不要再被别人拉去配种,等到老了,配不了种了,就被杀了做牛肉干。
夜里下了一场雨,第二天,世界不一样了。太阳出来的时候,农场里一片生机盎然。工人们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全部的公奶牛,都能产奶了。
牛牛享受了几天产奶的愉快,马上就体会到,做母奶牛的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工作量明显增大,工作时间明显延长。想当年配种的时候,也不过忍一忍,累一累就过去了。
他正在自怨自艾,这个愿望许得好亏,反正还有两个愿望,要不要再许一个愿望,将一切复原,及时止损。
正想着呢,就有一只手吧唧一下抓了他奶子一把,哟呵,这滋味,他瞪着牛眼瞧那大妈,那大妈可熟练了不是,她手一下一下捏着,白花花的奶就往桶子里面飙,牛牛郁闷地闭上了眼睛。干脆享受一会儿背景音乐。
现在的人啊,要求高品质的生活,为了产出高品质的牛奶,还会给牛放音乐,这会儿正放的曲子叫“紫色激情”,挺带感的,牛牛没法冷静,看见旁边那哥们儿跟着节奏晃尾巴晃得很是起劲,估计他很享受这个挤奶的过程。
牛牛差点就没忍住马上许愿。幸亏一丝理智提醒他——这么干,是不是回到原点,很亏?
二
牛牛在他们这一片奶牛里面算是一个小资牛,知识分子,平时也比较八卦。农场里面有医务室,牛也会生病的。这个兽医来农场也有三五年了,农场里的牛都对他没啥好印象。
道理也简单,人长得胡子邋遢不精神,成天就知道睡觉打游戏,打针水平也不咋地,配个药吃了也能让牛拉肚子,态度还贼冷淡,谁喜欢?当然,这些都是牛的看法。
正逢夏天,天热,闷的,有的牛得了乳腺炎,正堆在医务室那儿排着队等兽医打针呢。牛牛路过的时候好奇,脖子往里边探,也好吹吹冷气。
兽医穿着一身白大褂,那褂子也够脏的,上面红的黑的凹的凸的,破破洞洞,都不知道是些啥印子,那人穿着像披一麻袋,倒也合身。他挂一下巴的胡茬子,上边还粘着中午的米饭粒,一双浮肿的眼睛似睁开又似未睁开。
那只拿着注射器的手直哆嗦,小指的指甲足足有二三公分长,还是灰黑色的。
牛牛是一只没有洁癖的牛,也嫌得很呐,摆了摆牛头,开始为同伴担忧,这针能扎准吗?兽医看了他一眼。
扎准了。
牛牛停在医务室门口,看打针看了一下午,所有的牛都打完了。
兽医走过来,对他说:“你也病了吗?嗨,你也听不懂人话。”
牛牛腹谤: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不会说人话而已。
兽医就让自己在自言自语,将这头壮实的公奶牛牵进门做检查。
牛牛不喜欢那些姑娘摸他,这小伙子摸他,他倒是挺乐意的,兽医将每一个检查了一遍,又开始自言自语,“没得乳腺炎,得了乳腺炎的奶牛挤下的牛奶不宜食用的,就不可以喝了。”
三
牛牛大喜,得了乳腺炎的牛,就不用挤奶。
于是,他开始了细致的观察和神一般的操作。在别的牛眼里这是作死,在他眼里,这是向往幸福,这大概就是不同牛眼中不同的价值观吧。
大热天的,牛牛挖个沙坑,把自己捂在里边,路过的鸡以为他在孵蛋,路过的牛纷纷侧目,不知道他在干啥,路过的人说这牛大概疯了咱们快走。捂了几天,没啥效果。
他变得有些疯狂,去找了一些夹子,让其他牛帮忙把出奶口夹住,试图让奶凝固,堵塞导管,然后让乳腺发炎,然后因为实在太疼了,没有坚持下去,同他睡一圈的牛都看不下去,问他何苦,不想挤奶,出逃不好吗。
出逃?农场的围栏,一只牛能逃出去?那可能得生一双翅膀变成飞牛。
对于牛牛来说,改变命运,还有别的办法,那就是许愿,可是只有两个愿望了,他只是一只奶牛,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许什么愿,如果下一个愿望是逃出农场,逃出去以后又干嘛呢。
任何生物,对未知,都是充满恐惧的啊。
牛牛折腾了好些天,腹部的皮肤已经有破损了,和他同圈又有得了乳腺炎的牛,于是他很快也被感染了。
他总期待这事发生,真发生的时候,他才知道,这病疼得死去活来,简直悔不当初。
自己为什么好好的要作死。
比起挤奶的痛苦,乳腺炎要痛苦十倍百倍,他偏偏要选个更难受更吃亏的去犯贱。差点又要许愿了。
工人将他送到医务室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痛死了,腹部开始溃烂,红肿流脓,散发着刺鼻的臭气,他头昏脑涨,毫无力气,是被别人拖着去的,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
兽医还是那副老样子,不过这次有点儿焦急。拿针管儿的手哆嗦的更厉害了。
牛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四
牛牛睁开眼睛,光线有点刺目,不过还能看见光,挺好的。眼皮怎么不太一样,轻飘飘的?他伸手揉了揉。
手?
他为什么会有手?!
牛牛大惊。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差点直接吓死过去。
他变成了一个人!
有手有脚,有头有脸,跟那个兽医长得一样,是人的样子。他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一片红肿,不会吧,这个乳腺炎也没有好,而且,从牛变成人,连衣服都没有,还被关在一群生病的牛同伴里面。
两三个牛同伴现在很不省心地过来用鼻子对他吹气,慰问他,简直气得他浑身发抖啊。
牛牛就跟光着身子跟三头牛蹲一块儿,月光从小窗漏了进来,已是深夜。兽医一直没来过,几头牛饿得要命。
又过了一个钟头,兽医匆匆忙忙赶来,应该是刚睡醒,也可能是刚打完游戏过来,反正这兽医生活不规律是实锤了。
他站在外边,看见里面有个光人,揉了揉眼睛。
还有。
甩了自己一耳光。
还有。
“有鬼啊!你是谁?”
“鬼你个头啊,我是牛。”
兽医睡意全无,比白天还精神,牛牛才发现,这人眼睛全睁开的时候,还挺大的。
兽医数了数,白天四头牛,现在是,三头牛,一个人,总数没变,“你怎么变成人了。”
牛牛:“我不知道啊。”
五
“兽兽,好疼啊,你轻一点。”
牛牛胸口上缠的绷带正在一圈一圈的被打开,露出两块纱布,纱布上还有一些血污,不过已经好多了,兽医的动作一直很轻柔,他手指甲也全修剪了,怕划伤牛牛。牛皮厚,但现在是个细皮嫩肉的人。
“兽兽,我这个还有多久能好啊。每次换药都好疼啊。”
兽医的手其实不太抖,一面消毒,一面答道:“谁要你这么作践自己的,只能换药换到好为止了。消炎药也要一直吃。不过到底是给你吃人的消炎药还是牛的消炎药啊,算了,分两份吧,应该吃不死。”
指腹摩挲着皮肤,惹得牛牛心中一阵搔痒,他耸了耸肩,也道:“你也作践自己,哼。”
兽医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擦完了药,再次将绷带裹上。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说不清真假,也许就是他俩互相以为的状态吧。兽医一直以为牛牛是假的,是他的梦境,因为牛牛只会在晚上出现。
牛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天之中有那么一段时间可以变成人,有时候可以有时候不可以,可以的条件,就是呆在兽医身边,而且是凌晨十二点到八点之间。
为了这个梦境,兽医改了作息,白天睡觉,夜晚活动,或者说,白天也不睡觉了,整个人愈发憔悴,憔悴的都快死掉了。
牛牛因为得了乳腺炎,挤了奶也不能吃,暂时放假,住在医务室。
这样一来,牛牛和兽医,生了感情。
六
农场主人的儿子要结婚了,摆宴席,要杀一头牛。听说有头牛不能挤奶,正好杀了吃。
听到这个消息,牛牛五雷轰顶,砍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他现在心里很慌。因为现在是白天。白天他是牛身,不能变人。要是是晚上,还能让人找不到,躲过去。白天怎么逃。
生死存亡之际,许愿吧。
农场主的车子已经开过来医务室了,可是兽医的眼神挺冷淡的,又是眯眯眼,挂着浓浓黑眼圈。明明晚上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怎么白天好似不认识似的,人跟牛的差别这么大吗,分明是同一个灵魂。
牛牛对着兽医使劲眨眼睛,喂,看看我,你看看我,喂。
兽医醉心于配药,配着配着还睡着了。
人类这么靠不住?牛牛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牛牛继续眉飞色舞,鼻子吹气,“诶,兽兽,我是你的牛啊,你管管我,我要被吃掉了哇!”
兽医的口水流到了领子上。
可恶!
几个人把挣扎的牛牛台上了车。
牛牛尖叫,哞哞哞……
蹄子使劲踢,然后被捆得严严实实的。
是奶牛不是肉牛啊,喂!
车子开走了,扬起一片尘土,装睡的兽医睁开眼睛,甩了自己一巴掌,是会痛的,而且,眼睛涨得很,湿热的液体抢着流出来,不要再骗自己了,一切都是真的。
兽医像疯了一样,骑着院里的摩托追了出去。其实,他刚刚没有听见一句人话,从头到尾都是一头牛的嚎叫。可是他为什伤心难过。
牛牛被一根粗绳子吊住脖子,吊车的吊臂在一点点上升马上要离地,锐利的刀锋在靠近他的颈动脉,死亡、绝望迫近,他心中绷着一根弦,攥着最后一丝希望,似乎在等待什么,没有许愿,但是,等不了了,他要许愿了——哞哞哞哞哞不要死!
“等一下!”这一声嘶吼几乎破了,摩托的声音有远而近,人们印象里的兽医总是颓废懒散的样子,这次却快了一回,赶上了时间,吊车没起,刀没动,牛没杀。
愿望这么灵验?瞬间就能兑现?
兽医气喘吁吁跳下车,“这牛不能吃,老板。”
“能把这个牛卖给我吗?”兽医说:“奶牛的肉其实不好吃,老板拿我今年的工资去买一头黄牛吧。”
农场主一听,觉得很划得来,他一年的工资,可以买两头黄牛,这头奶牛确实不太值钱,就卖肉来说。然后把奶牛卖给兽医了。
兽医喜提牛牛,回家咯。
夜里,牛牛趴在兽医怀里,泪目道:“兽兽,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我好感动,不管肉牛奶牛,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牛,奶给你挤,肉给你吃。
“嗯。”
七
月光下,兽医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屏幕上一条一条的消息都在喷他菜,因他心不在焉,想着身边的牛到了这个点怎么还没变成人,他又自言自语,“你今天怎么还没变成人,变啊,我想你了。”
牛牛泪目,屈着前腿,跪在旁边,兽兽,不是我不想变额,我我他妈变不了啊。
兽医又输了几局游戏,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拿起桌上的手机说:“这样吧,我给你亲戚牛郎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
牛郎?牛牛从不知道自己有个亲戚叫牛郎的,兽兽是怎么知道的。
兽医还真知道,在手机上按出了一串数字,并且打通了,这是他昨日梦中所得。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那人果然自称牛郎,然后他说了一串,把兽医和牛牛说得目瞪口呆。
简单解释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牛牛忽然便成人,是因为月老手底下的一个实习生业务水平不行,红线系统bug,把牛和人的红线牵在一起,强行牵,所以牛牛就能在晚上跟兽医相处的时间变几个小时人,现在红线系统的bug修复了,牛牛就不能变人啦。
牛郎专门托个梦告诉兽医电话号码,就是为了说这个?此时此刻兽医和牛牛都在磨牙,琢磨着给他们这群不靠谱的家伙寄刀片。这不是祸害下届生灵吗,一句系统bug就解决了?不赔偿?
牛牛深情地望着兽医,兽医愤懑地望着牛牛,这一人一牛,就这么咫尺天涯。
牛牛又想许愿了,他的蹄子烦闷地在地上划着,第三个愿望,变成人。如果这样的话,三个愿望就用完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可以许愿了。
兽医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说:“对啊,你可以许愿,你许愿吧。”
牛牛听到这话,愈发烦闷起来,有些坐立难安。他对兽医有感情,第二个愿望许得太亏了,就算不许愿,也不会死,因为兽兽已经来了。可是许出去的愿望,断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即便很亏。他打定决心,第三个愿望,留给兽兽,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再许愿了,只会为了兽兽许愿,帮兽兽渡过难关。
这么一想,前两个愿望都许得好亏啊。
八
牛牛变成人的日子里能帮兽医做很多事情,比如,洗衣服,收拾医务室。再比如,刮胡子。有一段时间,兽医看起来像变了个人。
不过最近,他每天只能对着一头牛讲话,骑着牛去看日出和夕阳,挤点牛奶烧开了补补身体。日子一度过得十分憋屈,经常自言自语的他,在其他同事的眼里,几乎已经疯了,不过他以前也喜欢自言自语。
农场里面也就动物很多,跟动物讲话不也是自言自语。
桌上放着一张胸牌,是他以前医院的。他光是看一眼,便湿了眼眶。牛牛打扫卫生,不知从哪个箱底翻出来了,非要给他摆在桌上,说他以前的样子有精神、帅气,现在太颓了。
原来兽医以前不是兽医,是某一线城市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现在沦落到无名小乡镇农场当兽医,是个人也会这么颓,不想做事。
九
今年秋天多雨,雨带着寒气,树木很快落光了叶子。农场发了牛瘟,这个病只会传牛,一般不会传染人,对牛凶险,对人不致命。
立冬过后,雪一场接着一场,冻得要命,农场直接放假了。只有极少数留下的人,还有一群牛。
牛瘟传染挺快的,没多久,一半的牛都染上了,虽然喂了药,隔离了,但是好像根本制不住,而且老板都跑了,哪还有钱,现在这么冷,药也不多了。
兽医琢磨着是不是也该收拾收拾跑路了。他孑然一身,甚至连行礼都没有,只要穿一身衣服,带上银行卡,不过现在还有一头牛。
牛牛站在医务室的门口,他现在可是全副武装,兽兽给他穿上了衣服,其实他皮厚不用穿衣服的,带上了头套,据说里面放了要,可以抗病毒?
好像,不太管用吧。
他看着外面飘零的雪,荒芜的土地,那是他生长的地方,是他认识的整个世界。那些在圈里痛苦挣扎的,是朝夕相伴的同类。
他对人类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也不该以为自己就是个人类,而不是一只奶牛。
牛牛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牛牛,你怎么了。”兽医跑过来,看样子,牛牛也染上牛瘟了。牛牛以为这病对人也危险得很,一个劲想躲,两条腿使劲踢,不想让兽医靠近他,示意他快点走,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算了。
“不是说了吗,这个不传染人的啊。”兽医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传说中的倔牛脾气,到现在还在踢他。
兽医能一个人窝到这儿,其实出不出去,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他在这里找到了新的意义。于是他留下来照顾这些病牛。爱屋及乌,他竟然拿出工资卡里面的钱,开车到镇上去买药,运回来给这里的奶牛吃。
冬天很冷,一个人的努力杯水车薪,医务室的一丁点火光,不足以照亮农场的黑夜。兽医每天要照顾牛牛,还有其他的牛,他知道牛牛肯定不想这里的牛死掉。
累了一段时间,牛死得少,不过兽医发烧了,晕倒在地。牛牛好了些,有了力气,挪到兽医身边,用头去供他的脸,把水含热了喂给他喝。
牛的眼睛里,流出了滚烫的泪。
兽医醒了,安慰道:“我没事,只是太累了。”他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喂自己发烧药,那冷毛巾给自己敷,然后到被窝里憋汗,不能倒下,第二天还要照顾这些牛。
一晚上,牛牛一直在哭。
兽医很认真地说:“牛牛,你许愿吧,你能让你自己和大家好起来吗?”他虽然知道牛牛可以许愿,但是不知道这个愿望如果用来救人,一次可以救几个。
牛牛摇头,用蹄点了点兽医的胸口,示意我只为你许愿,最后一个愿望不会为别人许。
兽医一时也很为难,难道一个愿望只能救一个人啊?这也太坑了吧?他说:“牛牛,其实我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得了牛瘟,你救自己就行了。”
牛牛还是摇头,他认为兽医是在骗他许愿。
兽医也在思考,这么许愿确实不妥,只有一个愿望了,要是保住了命,那就变不成人了,如果变成人,是不是牛瘟就迎刃而解了呢?也未必,之前乳腺炎那次,不也是变了人还没好吗。不过乳腺炎是人牛共患啊,牛瘟不是。
兽医越想越离谱,他甩了自己一耳光,忽然灵机一闪。
“我想到一个大家都不用死的办法。”
牛牛两眼放光,然后许愿——哞哞哞哞哞这次牛瘟停止。
十
总算放晴了,阳光照在冰棱上,晕出七色的光。夜晚过去的农场,又仿佛没发生过什么,活着的牛还很健康。
兽医从被窝里面探出脑袋,头发全都汗湿了,一双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他笑道:“牛牛,我没事啊。”
牛牛伸出大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
冬去春来,兽医在代替农场主好好经营这个农场,不管他还会不会回来,他把这里当成一个家在经营,这是牛牛的家,应该也会是他的家,只不过,牛牛真的再也没有,变成过人!
这天晚上,兽医在打游戏,正在被队友喷,很生气,一怒之下,给牛郎打了个电话,咦,通了。
“喂,牛郎吗,我兽医啊!”
“我很忙啊。下次再说。我赶着见织女。”
兽医一看,哟,今天七夕,他俩倒是鹊桥相会好事成双,他跟这牛两两垂泪咫尺天涯,不公平,真他妈不公平啊。
“等等等等,你在凡间的亲戚那个牛啊,你跟织女等会在办事儿,先给咱办个事呗。”
“啥事你快说,也就牛的事能耽误我一会儿工夫。”
“上回红线系统bug那个,拜托你帮我们把红线再系上,快点,不然我今天会一直电话骚扰你们的。”
“已经系上啦!”
兽医一转头,正是那个楚楚少年,“兽兽,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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