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马头寨冰销雪化 逗春园燕语莺啼
话说雅治听得水妹一声惨叫,连忙把剑拔出往旁一扔,抱起水妹大喊:“水妹,你怎么了?怎么了?水妹!水妹!”
水妹软软地瘫在雅治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治哥哥!你快亲我,使劲亲我!我不怨你,治哥!亲……亲我!”
雅治紧紧地抱着水妹,亲着水妹,那眼泪如断线珍珠直淌而下。由于悔恨,雅治的脸儿已痛苦得变形了。
五森倒是条硬汉。胸膛被长剑洞穿后,他没有就死。他不喊也不叫,眼睁睁地看雅治抱着水妹。他脸上闪着临死的凶光。他胸膛里流着黑血,挣扎着爬到长剑边,双手捧起长剑颤抖着,狠狠地咬一咬牙,运足尚存的一点力气,把长剑狠命扎进雅治的后心。他连人随剑扑上去,所以这一剑还很有力。它透过雅治前胸,穿进水妹血糊的胸膛,扎着了水妹的心。顿时,水妹的胸膛被捅了两个洞口,成为血人儿了。
雅治突然被刺,惨叫了一声。他回头瞪一眼五森,射出了仇恨的光。他知道自己心脏被刺,活不久了,便回头更紧地抱着水妹。
水妹见冶哥被刺,嘴唇蠕动着说:“治哥,我们……我们一同走吧!”水妹双眼一闭,便安然地与治哥倒在地上。五森也砰然倒地。
再说老鸦婆姚茵被雅治刺杀,到第二天早饭时才被丫头们发现。消息一传出,马头寨立即乱成了一锅粥。
镇守马头大寨东南西北四个大门的姚茵的情夫们一听姚茵被刺身亡,没有一个过来看视尸身的,也没有一个立即想起捉拿凶手的。他们不约而同,首先想到的就是趁人不备,消灭对方,由自己取代寨主地位。他们想法不谋而合,所以一开始四个守门主将就打在一起了。
说情夫们全没有情义也不尽然。小头目雅衡是主守南门情夫将领的部下,他闻讯后不去参加夺位之争,却丢下主将不管,独自跑到大殿,抱着姚茵的尸体哭了一场,然后草草收起姚茵的腌脏身子埋葬了。这时其他情夫们正打得不可开交,雅衡自己官小位卑，势单力薄,不是其他实力雄厚的情夫们的对手,更谈不上平息内乱,只好无可奈何地带着他的一百兵丁守在南门城头。
一会儿,一个伍长来向雅衡报告,说有人曾见刺杀夫人的凶手雅治带着水妹从后山逃去。雅衡听了,灵机一动,便带领他的一百兵丁向后山追去。他想一夜夫妻百日恩,自己的百总又是夫人亲自提拔的,说什么也要给夫人报仇。这是其一;其二,他有更好的主意,他想,若能迫杀雅治,既可立功,又可夺得水妹。水妹水葱儿般美丽,夺来做妻子,也不枉这一生,所以他毅然带兵去追,企图一举两得。可是他的兵丁见大势已去,都行一步退三步地拖延着,行动十分缓慢,雅衡的希望就这样落空了。
雅衡撤出南寨门去追雅治后,南寨门就空虚无守兵了。
小白龙这几天严密地监视着南寨门,希望敌人随时出现乱子，此刻见城头上没有敌兵守卫,城内却喊声震天,知道机会来了,便当机立断,马上下令攻城。他架起云梯,自己第一个爬上城头,却不见有任何阻挡。于是,他挥起游龙剑,砍断吊桥索,把吊桥放下,然后不管有无埋伏,单身一人首先冲下城楼,打开城门,放大队的水府军进来。
大批水府军毫无阻拦地通过吊桥,涌进城门,向纵深杀去了。
西天女郎也马上带起大队人马随后挺进,一进城内便分头向各寨门杀去。
老鸦婆的情夫们都只顾为争夺寨主宝座而激战,谁会顾得上抵御外来之敌?因此大队的水府军冲杀进来,也没人抵抗。那些兵丁被小白龙、小曼的水府军杀得落花流水。这时,鏖斗在一堆的情夫们才醒悟过来,停下打斗,联合起来对付水府军。可是已太晚了。一来兵力有限;二来情夫们自相残杀也疲劳了;三来有利地形已被水府军占据了,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只见水府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齐心协力为救小丽丽公主和小龙女而拚杀,力争立功。所以不消个把时辰,残余的情夫们便被消灭净尽了。
莲花仙子和星雯姑娘打听到小丽丽和小龙女困在逗春园,便领着霓裳羽衣兵迅速向那儿杀去。一来她俩寨内这条路最熟;二来她们也很想尽快见到吴妈;三来救小龙女、小丽丽是头功,所以两个小淘气锐不可当,直插逗春园。
当他们快到逗春园时,小丽丽与小龙女正跟姚茵的一个情夫叫雅员的斗在一起。
这雅员也是个百总,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没有资格争夺大寨主的宝座,所以没有卷进争权夺利的纷争中。不过他想,江山没有自己的份,美人总可以捞个把,不然自己太窝囊废了。那天,小丽丽与小龙女去逗春园,是他亲自押送的。他见到小丽丽与小龙女的天姿国色,一路上流了不少口水。只是当时她俩还腆着大肚子,又是姚茵的人质,所以他只是心里想一想,不敢有什么行动。今天姚茵已死,大寨又乱,强敌已压境,大势已去,小丽丽与小龙女已生孩子,听说比前时更加美艳动人,所以他贼智一闪,便带着自己的一百兵丁乘机杀向那里。他想,抢来小丽丽与小龙女比当大寨主更实惠。大寨主没希望当上,抢两个女子是有把握的。抢来了,将来逃到深山里去,自立山头过日子,两个美娇娘就充当左右压寨夫人,岂不美哉。
吴妈没有料到会有人领兵来抢小丽丽和小龙女。她所忧虑的是散兵游勇趁机来抢夺财物。所以她与小丽丽、小龙女等只做好了对付散兵游勇和零星之敌的准备。
雅员带兵打进逗春园来,吴妈虽然害怕得很,但她毕竞是经历过多少风雨磨难的人,一眼就看穿了雅员的目的。于是她忙对两位娇妲说:“两位公主只顾杀敌,两位小公子我负责藏好。请放心却敌。有我吴琼在,就有两位小公子在!”说罢,就抱起两个小公子,让小丽丽和小龙女亲吻一下,藏起来了。
小丽丽与小龙女抽出宝剑迎向园门,与雅员打斗起来。岂知这雅员也是一流好手,加上她们两个正在坐月子,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所以一上来,就把她们俩杀得手忙脚乱,香汗淋淋。三十余合后,小丽丽竟被雅员擒去了。
如今只剩小龙女一人与雅员斗了。本来两对一还不是对手,现在一对一,小龙女更抵挡不了了。
“小娇娇,放下武器罢!跟我回去,我会怜香惜玉的。你俩都会有幸福的。”雅员嘻皮笑脸地劝说。
“放屁!”小龙女顽强地打斗着。
雅员把剑一挑,侧身半步,看小龙女宝剑刺过来,他一伸手,托住小龙女的下巴淫笑着:“怎么样,小龙女娇娇,放下剑吧!”
小龙女下巴被托,喉间被制,动弹不得,一时气得满脸通红。
恰好在这时,小莲子与小星雯双双杀进逗春园来了。
“住手!”小莲子娇喝一声,一个急冲锋,跳到雅员背后,一剑便向雅员背心刺去。
雅员听背后剑风,放开托住小龙女下巴的手,闪一步,横剑隔开小莲子刺来的宝剑。
小龙女见救兵已到,精神大振,立马出剑杀向雅员,把满腔的仇恨集中在剑尖上。
小星雯见小丽丽被敌兵绑着,几个兵痞正在调戏她,心内一急,出手便一把小蛤珠子打了出去,顿时把几个家伙的狗眼打瞎了。眼被打瞎的滚在地上嚎叫;没被打着的,还在嘻嘻调戏。小星子第二把小蛤珠子打出去时,那些兵丁才反应过来,向小星子围过去。
小星子又一把珠子打出去,这一次她打得更狠更准,把围过来的几个兵丁的狗眼都打瞎了。她一个鱼跃,跳到小丽丽背后,一挥宝剑,把绑着小丽丽的绳子挑断。
小丽丽双手一松,一提脚,踢起面前的宝剑,一伸右手接住,便咬着银牙,和小星雯向敌兵杀去,把面前那些受伤和未受伤的鬼东西杀得血花飞溅,四散奔逃。
雅员斗小龙女和小莲子,依然绰绰有余。他使开心剑,把他们杀得团团转。
小星子与小丽丽杀散敌兵,马上冲过来围攻雅员,却依然只杀个平手。
小白龙与小曼从被俘之敌口中得知往逗春园的路线后,连忙向逗春园杀去。一路上,他们勇猛异常,逢者死,撞者伤,杀得敌人哭爹叫娘,一会儿便杀到逗春园外。他们一听园内有打斗的声音,便脚下加劲,冲进园来,见四个美丽女子围着一个凶将打斗,他们便分左右围过去。
一到圈子里,两把剑同时攻向雅员。
雅员一接上这两把剑,便知道剑法利害,讨不了便宜。他向四周一看,自己的兵丁几乎完了,转身想逃。可小白龙的游龙剑却把他缠得紧紧的,难以脱身。
小曼的宝剑也胶在雅员的左右,使雅员喘不过气来。他知道小白龙的意思,是要缠住雅员,等小丽丽和小龙女来亲自下手杀这贼子,让她们报仇雪恨。
小龙女玲珑剔透,几招后便领会了夫君的好意。她心中极为高兴,便高叫一声:“丽丽公主,下手!”小龙女心想也要让丽丽公主解恨,所以叫了一声下手。
上说时迟,那时快,小丽丽不等小龙女招呼,便一剑飞出,几乎跟小龙女的宝剑同时从左右两方扎进雅员的胸膛。雅员惨叫了一声,被两把剑洞穿左右,倒不下去。,
小龙女一想到刚才受唇,下巴被卡的情形,便恨恨地把剑乱戳一通,把雅员的左胸戳得千疮百孔,血糊糊的。
小白龙知道小龙女恨得切心,他把游龙剑托在雅员腋下,防止雅员倒下去,以便让心上人继续解恨。
小丽丽一回头,见小曼站在身边,立即松开握剑的手,扑向小曼哥,嘴里酸楚地叫了一声:“小曼哥!”便抽泣在小曼的怀里了。
雅员尸身失去平衡,砰然倒地。小龙女也转身扑进小龙哥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殿下,你可来了!”
吴妈听外面已没有打斗声了,便探头出来看看。当她看到小莲子与小星子时,情不自禁地高声招呼:“荷姐、丹妹!你们来了!”
小莲子与小星子正看着小白龙与小龙女,小曼哥与小丽丽搂着抱着好有趣,忽听吴妈叫她,忙冲到吴妈面前,双双扑进吴妈怀里,高兴地扭着跳着。
吴妈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这两个小淘气抱在胸前,不知先问哪个好,不知先看哪个好,一张嘴笑得合不拢。
“吴妈,你可好?”搂了好一会,小星雯才开声问。
“好!好!”吴妈擦把泪花:“快!看小龙子去!”
“在哪里?”小莲子高兴得跳起来,一下挣脱吴妈的怀抱向摘玉楼冲去。
“慢!”吴妈连忙说:“待我带你们去,不然,你们找不着的!”
小莲子与小星子两人听了,立即停住,待吴妈走到她俩的前头,才一蹦一跳地跟着吴妈去看小龙子。
一会儿,小莲子和小星子一人抱着一个小娃娃笑着叫着地冲出来。
小丽丽与小龙女在各自夫君的怀里,享受着这别后重逢的喜悦,一时竟连自己的小宝宝都忘记了。
小莲子和小星子银铃般逗玩小宝宝的声音把小龙女和小丽丽惊醒了过来。她们各自从心上人的怀里挣脱出来,拉着自己的心上人向小莲子和小星子走过去,心肝宝贝地叫着,接过各自的小宝宝,托着递给自己的夫君。
小白龙接过小龙女托过来的小龙子,高兴得张大着嘴合不拢。
小曼哥接过小丽丽托过的小公子,心肝宝贝儿地叫着,高兴得泪珠直掉。他天天盼做父亲,偏偏天天见面的娇妻被敌人擒去,孩子也是在狼窝里出生的,亏得老天保佑母子平安,真是万幸!
小白龙比小曼自有不同,他被珠儿缠着,很难见到小龙女。小龙女怀孕,他没有帮助她什么,也没有关心她什么!此时见到自己的小龙子,既高兴又内疚,总感到欠他们母子甚多。
小龙女见小白龙那么激动,那么高兴,心里感到十分欣慰,她想,郎君是非常爱自己的,只是碍着小西子、小珠儿罢了。
正当小白龙和小龙女,小曼与小丽丽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时候,西天女郎的大队人马把马头寨的残兵败将扫荡殆尽了。西天女郎派一支人马继续清扫战场,其余大部分人马就在马头寨周围驻扎。
“走!梅弟,我们也看看去!”当西天女郎得报小丽丽、小龙女和两个小宝宝都得救时,马上拉着梅弟的手向逗春园走去。后面的小嫦娥等众人也都激动不已,跟在西天女郎背后向逗春园涌去。
“姐姐,好一座逗春园!”小哪吒拉着姐姐的手,指东指西,高兴得不得了。众人也连连夸赞,喷啧称赏。
“美极了!梅弟,这样的好地方,怪不得小莲妹子住了那么久!”西天女郎也极口夸赞逗春园的幽美。
不一会,西天女郎等人进入摘玉楼。
小白龙和小丽丽等赶忙迎了出来。
小哪吒挣脱姐姐拉着的手,冲上前去,从五妹丽丽的手中抱过小公子,高兴得连连叫好。他不顾众人的客套,让茶让坐,只逗着小公子玩。
西天女郎也不理吴妈等人送过来的茶水,一手按在爱弟的肩上,一手逗着小公子玩。她自己面上笑靥如花,心潮起伏,间或,嫩脸上也阵阵潮红。
小嫦娥余红一把抱过小龙女手上的小龙子,亲着逗着,高兴极了!她心里也升起暖烘烘的火儿,还不时瞟了一眼竹安君。
竹安君靠在小嫦娥身边看红妹逗小龙子。他也和小嫦娥一样,心里暖洋洋的,对红妹时不时瞟过来的眼光,他含笑报之。
小嫦娥发现仁哥在瞅他,她脸一红,忙把小龙子托到仁哥手上,自己晕红着如花的笑脸,低头想着留守马头寨的人选。她想若派竹安寨的人留守,将来自己就可以常和仁哥来这美丽无比的逗春园玩了,把摘玉楼当行宫来住了;若把吴妈也留下就更理想了，吴妈老成持重,守楼最妥。
两个玲珑的小宝宝,引得众人围在一起。只小西子余帛冷着娇脸在一旁和珠儿说话。珠儿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酸酸的。她想自己是小白龙一手抚养大的,一直在小白龙面前,若没有这些人,自己不知要有多幸福。当然自己要想独得小白龙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的地位低,但占二手是成的,现在眼看只有三手了。虽然小白龙非常喜欢自己,温存自己,但男人贪多嚼不烂。这不,现在小白龙又只顾小龙女,而丢小西子于一边了,何况自己。母以子贵么!小龙女呀,小龙女,不要得意太早了!
小西子翻一眼小白龙,横一眼小龙女,瞅一眼小珠儿,白一眼小龙子。眼一闭,子夫哥的影子在她面前一晃。她忙睁开眼,静静心,便拉起珠儿下楼游园去了。
珠儿连忙回头叫声:“殿下,我游园去了!”便随小西子去了。
小白龙听了一愣,点了点头,就不理别人,只顾逗他的小龙子了。
小莲子与小星子是这里的主人。她俩招呼着众人。吴妈送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这些贵客都是她的大恩人,替她报了大仇的。
这一晚,众人都在逗春园摘玉楼住下。
小白龙到小西子房间应付了一下,便起身说:“我看看小龙子去。”
小西子支唔了一声,知道他的去意,便由他去了。
珠儿是三房,是侍妾,她连忙送小白龙出房来。
小白龙回头抱起珠儿,甜甜地亲了一口:“你也歇去!”
“是!”这一口把珠儿亲得暖烘烘的。她满意地回房去,她心里明白,殿下没有忘记他。
只剩下小西子了。她发了一会儿呆,便恨恨地出房与大姐姐作伴去了。
这一夜小丽丽与小龙女伴着各自的夫君,早早就歇下,只有小莲子与星雯儿最为活跃。她俩到各人房间串门子,去了好一阵才各自安歇,一夜无话。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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