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酸缸涌泪魔女救仙女 美色含磁下囚成上宾
话说雅德水吃完庆功酒,乘着酒兴,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小西子捆在那里,他嘿嘿笑着说:“小西子,你也会有今天?你的闪电剑哪里去了?”
小西子闭目不理。她自认倒霉,自己也算一流高手,怎么一下子便被老鸦婆擒住,而且还被废了武功,成了一个弱女子,做了人家的阶下囚呢?如果雅德水欺负自己,那该怎么办呀?雅德水嘻皮笑脸,八成不安好心,想打自已的主意。打就打吧,蚯蚓儿还有三寸气呢!何况小龙哥还在,一定会来给自己报仇的。大姐姐、春草仙子也会来给自己报仇的。
“你敢给我松绑?”小西子心想,只要松绑,赤手空拳也要与他斗一斗。
“你好狠心,活生生劈去我一条手臂。哼!今天要我饶你不难,只要依了我,作我的小妾,我就万事全休,还会体贴你的。”雅德水说罢,那条尚存的右手便去摸小西子的嫩脸蛋。小西子左右闪避,但双手被绑着,无可奈何,任他捏摸。
雅德水得寸进尺,嘻笑着又去摸小西子的前胸。小西子满脸绯红,对着雅德水的脸一口唾去。
雅德水伸出舌头,舔着嘴角的口水,同时说“小心肝,不用发急,等下你就服贴了。”说罢,便将臭嘴拱到小西子的嫩脸上。
小西子气极,一脚蹬向雅德水。雅德水却像没事一样。原来小西子功夫废后,其实没有四两力气。
黑头老三摸捏了一阵后,便来拉扯小西子的裙裤。小西子嘶叫着昏了过去。雅德水正中下怀,便为她松了绑。
雅德水正把小西子抱到床上,只听一声娇喝:
“住手！”
雅德水一惊,回头一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手提宝剑的女子在怒目盯着自己。他啸的一声,抽出床头宝剑,便向那女子刺去。
“瞎了狗眼了!”那门口的女子一挥手中剑,隔开雅德水刺来的宝剑。
“是你!”雅德水一来是色迷心窍,所以一时连最亲的人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二来因那女子背光而立,使他匆忙间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目。
“不是我是谁?贪心贼,我与你拼了!”孔妩气极。
“孔妩妹!你……你来了。”雅德水丢下宝剑尴尬地说。
“没良心的。我几次三番救你,你断了臂我也没嫌你,你却这样不识高低!你对得起谁呀?你说呀!”
雅德水灰溜溜地踱出房间,孔妩的到来实在令人扫兴。
孔妩马上把不醒人事的小西子余帛抱了起来,将她救醒。
小西子见自己在一女子的怀里,吃了一惊。
“余帛仙子,你醒了?”孔妩没见过小西子,但她猜这位光彩照人,美若天仙的女子肯定就是丹妹所说的小西子了。
“你是谁?”小西子见孔妩毫无恶意,看身份像是主子,略略有些放心了。
“我是孔妩,黛羽阵的阵主,是雅德水的未婚妻……”
“未婚妻?”
“是的,我是雅德水的未婚妻。刚才是丹妹叫我来救你的。天幸我赶得及时,仙子还是完璧!”
“丹妹是谁?怎知我有难,请你来救我?”
“先到我家里去换件衣服。”孔妩一面帮她盖住破处,一面说:“丹妹是姚茵的义女。还有一个义女叫荷姐。是前时闯入第一关的两个美丽女子,被夫人强收做义女的。她们的来历我不清楚,但都是好人，都是同情我们女人的人。”
小西子听了,心中有数。阵上时曾见莲花妹与小星雯在老鸦婆身旁,这荷姐、丹妹,定是她们的化名。这两个小鬼头真地闯进马头寨了。
“你救了我,雅德水会依你?”
“会的。我知道他的脾性,我对他有大恩,我俩的婚姻又是夫人亲自答应的。你在我阵里住着,我时时陪着你,他就不敢怎样你了。等有机会时我偷偷放你回去。你现在没有武功,我放你也逃不了。”孔妩诚心地说。
“你放我逃走?你不会怕雅德水不依,姚茵治你?”
“不怕。我一路上已想好了。实话实说吧!我已经细细想过了。放你回去虽然冒险,甚至有杀身之祸,但我不怕,因为夫人为了报复你,把你赐给雅德水作小妾,让雅德水来报复他的断臂之仇。但我知道雅德水的脾性,那时,哪还会有我的幸福呢?这是其一;其二,如不放你,你家元帅,兄弟姐妹不会放过不管,她们定会全力来救你的。我深知马头寨不是冠豸仙山的对手,到时还有我与雅德水的活路吗?所以我考虑好了,决心护着你,找机会放你。”
“谢谢你!孔妩小姐,请受我一拜!”小西子说罢,便拜了下去。
“不敢当!”孔妩慌忙双手扶起小西子说:“快!我们回阵去。”说罢,拉着小西子回黛羽阵去了。
双头鸦雅森在三关总兵府内设了庆功大宴,庆贺夫人一出阵便擒来两员敌将。庆功宴罢,他命雅德火率十森带着人马于当夜三更悄然出关,人衔枚,马摘铃,于四更时分摸到西天女郎的大营,企图毕其功于一役。
雅德火领着人马,一路上毫无阻挡,顺利地摸到西天女郎的大营。到大营门口,见悄无声息,他自以为得计,便发声喊冲杀进去。谁知大营内空空荡荡,一片漆黑,情知中了埋伏,马上下令后队作前队,前队作后队,立即撤退。他命十森赶到后队,率后队先撤,自己则留在前队断后。
正在慌乱之时,突然一声冲天炮响,四面八方,火光齐明,喊杀连天,铺天盖地的人马直往大营掩杀过来。
雅德火老大不愧是一员大将。他临变不惊,立即率着人马左冲右突,企图杀开一条血路逃走,但终因寡不敌众,被竹安君、小白龙等生擒住了。
十森逃得比兔子还快,转眼便冲出大营向关门逃去,但逃不多远,便被埋伏在关左的唐郎截住。那唐堡主的一杆钩镰枪,勇武无比,杀得惊弓之鸟的十森胆战心寒,晕头转向,回头又向大营逃去。他惊慌失措,不辨东西南北了。
擒住雅德火后,小白龙又迅速掩杀过来,正好迎面碰上回逃大营的十森。小白龙的游龙剑毫不客气地杀向十森,三招后便把乱冲乱撞的十森砍去一条手臂。这时唐郎正好赶上,一挥钩镰枪便把他的头颅钩了下来。
双头鸦雅森满以为今夜劫营会成功的,心想到时候春草仙子可以手到擒来,擒来之后,便可痛痛快快地乐几天,然后把她吃到肚里去,既可长生不老,又解心头之恨,实在太美了。
雅森正在美滋滋地想着,突然探子来报,说是城墙上看敌营,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地。雅森听了,情知不妙,便留三儿守关,自己带领人马出关接应大儿子去。
雅森一出关,便碰上专门打援的唐姗。小姗姗一马当先,堵住雅森厮杀。
雅森知道今晚劫营中了敌人的埋伏,德火儿已被敌人重重包围了,这个女子是阻援的,必须先冲破她的阻击,才能去解围。于是,他二话不说便冲向前与她交战。谁知这少女利害非凡,两杆钩镰短枪,硬是阻着自己不让前进。
雅森一面交战,一面观看:初时见敌营内火光通明,杀声震天;不一会儿,喊杀声渐渐低落,涌向关前的火光也在减少。他心内震,估计劫营人马已大部份被敌人吃了。
雅森虽然知道败局已定,但他仍不死心,想突破小姗姗的阻击,冲进包围圈抢救儿子。没料想敌人越杀越多,已像潮水般向他涌来了,只好发声喊撤回关去。
小姗姗赶了几步,也就回头与小白龙等敲着得胜鼓回营去了。
西天女郎见战斗结束,便连夜升帐查点人马。这一仗虽大获全胜,生擒雅森大儿子雅德火,阵斩雅森大将十森,消灭了几百敌人，但自己也损失了几十名兵丁,八名百总也受了伤。
西天女郎一一慰问受伤百总,派亲兵护送他们回家养息,吩咐好生看守雅德火,就退下歇息了。
话说小哪吒梅如胡发一镖,不但没有伤着老鸦婆姚茵的一根汗毛,自己反而被老鸦婆生擒过去。亲兵们遵照老鸦婆的命令,把他押送到大寨交给孔媚收押。
亲兵们把小哪吒梅如推到摄魂阵主孔媚面前。梅如低头站着。
“阶下之囚,为何不跪?好大的胆子!”
梅如不理。
“抬起头来,我要看看何等样人,胆敢不跪。”孔媚见梅如不跪,火冒三丈,连连断喝。
小哪吒梅如听堂上呼喝的是个娇女子的声音,突然好奇心起，便抬起头来。他这一抬头不打紧,却把孔媚看呆了。原来小哪吒一抬头,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便现在她的面前了,她有生以来还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男子呢!心想天下竟有如此貌美的男子,真真难得!一时竟不知所以了。
押送的亲兵们见阵主没有下文,只痴呆呆地看着俘虏,心里都觉好笑,便说:“阵主,夫人交代,要好生看护俘虏,不要惊吓了。”
“知道了。”孔媚一愣,才回过神,“每人赏五两银子。”
亲兵们领了银子,高高兴兴地谢过便回三关去了。一路上亲兵们议论说,天上掉下月亮来了。押送俘虏还有重赏的!看来俘虏长得俊,我们也沾光了,回去该喝它二两,以后有美男子时,赶快给送去。
押送的亲兵去后,孔媚灵机一动,便说:“把俘虏送到后堂去。”
女兵们听了便马上过来,把小哪吒送到后堂。
孔媚随即下殿,跟进后堂。把女兵们喝退后,她便笑吟吟地过去,亲手给小哪吒松绑,关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看你文质彬彬的。”
小哪吒见孔媚满脸含芳,香气袭人,嫩笋似的手儿又给自己揉搓绑麻了的手臂,毫无敌意,于是也轻声回答:“我叫梅如。”
“看你不似练武之人,怎么也来打仗?”孔媚说罢,又亲自端杯香茗,送到小哪吒手上:“你坐下喝茶。只要你不逃,不使我为难,我也就不为难你。”
小哪吒放下茶杯,双手一摊说:“你看我逃得了吗?”
“我看你逃不了,我只是问问罢了。”面对如此美貌男子,孔媚春心荡漾。
“你到我的卧房歇息去,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孔媚拉着梅如的小手到她在大寨的临时卧室去,安置好后,她出房命人备办酒菜。
小哪吒梅如心里难过极了。由于自己糊涂乱发如意飞鱼镖,连造成两次事故。一次为助唐堡主,惹得唐郎怨气冲天;这一次,害了自己,成了人家的阶下囚。自己吃苦不要紧，姐姐定会急坏的。姐姐常说自己是傻子,看来姐姐说得不错,自己是傻。连一招半式都没有,就乱挥刀出阵,被人生擒。傻!傻!他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头。
“什么傻?谁傻了?你说呀!”孔媚一移步进房,就笑吟吟地问。
“我说我自己傻,胡乱出阵,被人擒了,害姐姐担忧,害姐姐着急。”梅如老实地说。
“你姐姐是谁?”
“西天女郎春草仙子。她肯定会急坏的!”梅如愁眉不展,几乎哭出声来。
“你怎么知道她会着急?”
“上次我误伤小曼哥,被困黑玉洞,我姐姐急得直哭。后来我姐姐和众人把我救出来。从此以后,就不肯我单独活动了。”
“这次你又闯了祸,回去后更会限制你行动自由。我看你还是留下来,不回你姐姐那儿更好。这里可自由了,我一定给你自由,陪你玩!”
“不成,我不能留下来。若留下来,我姐姐会急坏的,我也会急坏的!我想姐姐也想得发慌。”
“你若回去了,你知道吗?这里也会有人急坏的,也会有人想你想得发疯的!”
“谁?”小哪吒梅如睁着大眼睛。
“你猜猜看。”
“我这里没有朋友,当然没有人会想我的。”
“如果有新朋友,新姐姐呢?”孔媚自认比梅如大,所以自称姐姐。
“我今天才来,哪里就有姐姐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有一个人就想做你的姐姐,或做妹妹也成!”
“谁?”
“不说了。”孔媚见梅如悟不了,接着又说:“酒菜来了,先吃几杯压惊再说。”
孔媚一面拿起酒壶斟酒,一面心想,又是一个忠厚的老实坯子。比雅诚还好,还美,还逗人。能留住,长相伴,终生无憾。这样的男人,就是做他的婢子,侍候他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来,为我们相会干一杯!”孔媚举杯相请。
梅如也举杯相谢。
孔媚尽量寻些话头引梅如公子吃酒。她又举起一杯说:“这杯,给小哪吒压惊!吃完这杯后,小哪吒,你放心了,姐姐会保护你的！”
“当然会的!”梅如举杯,一饮而尽。他错会了孔媚之意,以为是说他的春草姐姐,所以他高兴地举起空杯,照了一照。
孔媚听了,心花怒放,以为梅如对她有意了,所以她连忙又斟了一杯,站在梅如的身边,自己先喝一口,把剩下的半杯递到梅如面前。
梅如不懂她的用意,正要伸手去接,却见水妹来传话说:“夫人传俘虏,请阵主迅速送到夫人的房里。”
孔媚听了,举着半杯酒愣在那里。
水妹又催一句:“夫人叫速送俘虏到她的房里!”
孔媚又一愣,极不情愿地说:“就送,就送！”
慑于老鸦婆的淫威,孔媚不敢耽搁,于是拉起梅如的小手,极不情愿地把他送到老鸦婆的房里。
“禀告夫人,梅如送到!”孔媚说罢,呆站着不肯退下。
“送来了就好,你速去备办粮草,我明早就要送到三关的。我要再到三关擒几个贼将来,为我的金儿报仇。”老鸦婆见孔媚痴站着，双眼盯着梅如看,便又说:“听清了没有?连夜把粮草办好。”老鸦婆说罢,把手狠狠一挥。
孔媚吃了一惊,退到房外。
一阵凉风吹袭孔媚全身,孔媚才觉清醒了一些,想起刚才夫人,似乎交代什么?刚才呆想梅如失神,没听清,现在想去问问,又怕夫人发怒。正在房外左右为难时,恰好水妹也出来了。她小声问:“大姐,刚才夫人说什么来着?”
“刚才夫人叫阵主连夜备好粮草,明早她要押粮到三关。”水妹心想,孔阵主何等美丽,何等英雄,也会被美男子弄得神魂颠倒,丢三落四的。刚才自己见了梅如也傻呆呆的,好在收神得早,不然被人笑话去了。
“谢大姐!”孔媚无限惆怅,强压着波动的春心办粮草去了。
要知老鸦婆如何提审小哪吒,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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