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带鱼,我最久远的记忆,应该是在十三四岁那年,表弟在假期来我家玩,母亲给做的一盘带鱼。 之前,真的是没有记忆,因为吃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
那天中午,好像是就母亲、我、表弟三个人吃饭。
桌上还有什么菜,反正我是不记得,只记得有一大盘带鱼;母亲自然是舍不得吃几口,她要留给她的外甥和儿子吃。
我吃了多少?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看着表弟一块接一块的夹带鱼吃,我当然也在默默地“帮”他吃;怕他吃多了,我们可负不起责任啊。
母亲早已经吃完了,桌上就剩我和表弟了。盘子里,也只剩下两块带鱼。
我看见表弟抬头伸出筷子要夹带鱼,似乎是看见只剩下两块了,筷子拐了个弯,夹起一口别的菜放到碗里,低头吃了起来。
老家有传统:在别人家桌上,菜盘子是不能吃光的,否则主人家不好看,觉得做少了,慢待了客人;客人也不好看,会让人笑话没出息、好吃鬼。
我心里开始打起了鼓:慢慢吃,等他吃完放了筷,两块带鱼可就是我的了;给他夹过去吧?可是我嘴里也馋啊!
你要问我最爱吃什么鱼?肯定是带鱼!肯定是母亲做的带鱼!
眼看着表弟要吃完了,我心里又有些不忍:表弟在老家,这些东西他更是难得吃上…
一人一块?这多公平呢?
可我是哥哥,似乎应该发扬点风格吧?
他就要吃完了! 我终于不再犹豫,把两块带鱼夹了起来…
我把带鱼放到了表弟碗里:“都吃了吧…”
表弟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低头吃带鱼。
我忽然觉得我好伟大!
那个时候,我家吃东西就是这样:没有客人来,好东西很少上桌的。
悲催的是:如果客人稍微多几个,我和哥哥也是上不了桌的…
这大概是我至今不习惯一大桌子人吃饭的原因。
还是回到带鱼身上吧,介绍一下母亲的做法。
我做的,颜色比母亲做的稍浅带鱼洗净、切段,放篮或小筐里控水后,倒进盆里;加鸡蛋、粉面、盐和其他调料搅拌匀,腌制半个小时左右,烧油下锅,炸至金黄,基本就可以吃了。
我看到很多地方都是现炸现吃,但我家不是这样,因为炸带鱼一直都是为过年准备的食材。 炸好之后,母亲一般会挑出一盘备用,其他的晾冷之后就冻起来,留着过年的时候再一顿一顿的分开吃。
然后,切好葱姜蒜、一个小朝天椒,一起倒入热油中翻炒出味儿,再倒入刚才备用的那盘带鱼,加入酱油、花椒水,小火慢炖二十分钟左右,一盘炖带鱼就可以出锅了。
我不知道叫它“炖带鱼”是否准确,反正我家一直是这样的做法,我一直就爱吃这样的带鱼。
后来生活好了,在外面吃的带鱼也多了:干炸的、铁板的、无骨的… 包括我丈人家一贯的蒸带鱼再浇汁儿的做法,哪一种,也没有母亲做的香。 包括老婆,结婚后吃过婆婆的带鱼,每年过年都会听到跟我吐槽:“我爸他们真是,带鱼年年就那一个吃法,我还是喜欢吃你妈做的…”
喜欢吃?我就学学吧。
第一次在家做带鱼,我估计是油没烧热(心虚,看着湿淋淋的带鱼,琢磨着油太热了会溅),带鱼炸出来都不成块儿…
结果,我跟老婆大吃了一顿鱼泥。
我还是成熟的太晚了,几年前才懂得在过年以前去帮助母亲准备年货,也才有机会学习着洗带鱼。 忘记了是十五斤还是二十斤带鱼,整整洗了一个下午;腰酸背痛,手还被鱼刺扎了几道口子。
洗过几次带鱼才明白:童年那一道道美味的背后,都是父母的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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