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一起便是立冬,而立冬一过,便可以杀年猪了,昔日的故乡,要喂大一头猪,那是极不容易的,老听家乡人说,养猪不能养一头,须养两头才行,这样的话有个作伴的,吃食的时候两头猪争着吃,才肯长,到了杀年猪的时候,卖一头,杀一头。
而今年的年猪杀的特别慢,今年10月8日便立冬了,可到现在村里杀年猪的气氛却没有往年高,说白了,都是非洲猪瘟惹的祸,今年猪价异常偏高,活猪都已卖到三十四左右一公斤。
即使如此,我们家还是要杀的,虽然气氛不高,但这毕竟是家乡的一大习俗,早早的,父亲便找来杀猪匠,谈好价钱和工钱,然后约好时间,最后再一家一家的去叫人:“我家明日杀猪,来我家吃杀猪饭噶,要来的哟。”那声音连天上的神仙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一大早,灶屋里便换了一口大锅,母亲把火烧的旺旺的,水将开的时候,杀猪匠来了,身上油腻腻的,随后,父亲站在门前喊一声:“来哒来哒。”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笑盈盈的走到跟前,“来嘛,来嘛。”随着父亲的一声喊:“开始!”几个人便开始摩拳擦掌,抬凳的、赶猪的、端血盆的,忙的不亦乐乎。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杀猪。
猪在圈里被赶得嗷嗷叫,在这里吃喝拉撒了一年,它根本不愿离开这里,猪被赶到院里,东一下西一下地撒起了欢,还没等它尽兴,便有人从后面逮住了它的尾巴,然后几个人一拥而上,揪耳朵的、抓前后脚的、抬肚皮的,只听“嗨”的一声肥猪便被抬上了几尺高的凳子。
父亲怀里揣着只红包,站在杀登前,见尺把长的刀子捅进了猪的胸部,刀子将抽未抽之时,把红包往血盆里一放。杀猪匠见此,心里一喜,把刀子抽出来,拈起红包,往口袋里一放(这招就看杀猪匠的功夫了,如果血溅到了红包上,就不能收这个红包了,故而没有点功夫的杀猪匠,是不敢到别人家里班门弄斧的),恰在此时,刀口里血“唰”的狂奔而出,射进杀猪匠脚下的血盆里,这时杀猪匠一只手扳住猪,另一只手抬起血盆不停地摇晃,使盐充分溶解,不然血会过早凝固。
待猪不动弹后,众人散开,杀猪匠使出吃奶的力气,腮帮一鼓,手腕一抖,壮硕的肥猪便被他一个人掀翻在地。接下来便是淋水、刨毛、上梯、开剖,一头圆滚的肥猪被劈成两半,“啪”的一声甩在大木桌子上,冒着腾腾的热气,油亮亮的闪着诱人的鲜色,砍头去脚之后,把肉分成几大块,父亲骑来三轮摩托车把肉拉回了家,母亲和几位婶婶赶紧过来卸肉,把它摊在塑料纸上,待凉透了,才能进行腌制。
随后,母亲和婶婶们便开始张罗起晚饭,忙的是不亦乐乎,按照我家乡的习俗,杀猪饭一般是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若剩的菜多那就要看主人家了,可以再接着喊左邻右舍来吃,父亲常说家里要常有客来,那便是好事,怕就怕没有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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