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是一生只有一只伴侣的生灵,狼对它们的伴侣亦怀忠诚。
1、
"你不要动,你都吓着天鹅了!"
又是一年春回日,北归的天鹅成群结对。他看着湖泊上空,大群天鹅轻柔地跳着舞,宛若阳光下耀眼的白云,他似乎又听见那个将天鹅当成图腾的女人正温温和和地呵斥他了。
可细听,除了天鹅表达爱意的柔啼,除了来自雪山之巅的凉风,只余望着天鹅的他喃喃自语,"它们很美,我已经可以看明白了。"
可那个女人,在哪儿呢?茫茫草原,未有归期……
2、
他是部落首领的儿子,他们以狼为神,凶狠、圈地、一直是他们扩张的方式。至于强占几个女人,就和占些财务没有一点区别。
那年,草原大旱,生活物资匮乏得让很多部落都活不下去。为了一口吃食,烧杀抢掠在被太阳无情炙烤的草原时有发生。
因他们这个部落素有凶名,有些无甚战力的小部落为了活下去,投靠他们成了不二之选。
根据草原上的规定,既来投靠,送质入主帐,是诚意,也是规矩。女人是那个部落首领唯一的子女的,所以,在那天,他们在阿父帐内的酒宴上有了第一次见面。
虽从未见过,但都生长在同一片草原,他对女人那个部落的不屑却由来已久,毕竟狼怎么可能与天鹅为伍。在他看来,战与刀才是草原生存的要义,向几只天鹅祈祷,能有什么出息。
瞧,女人那部落越来越小,不得不来投靠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乜了一眼站在下首的女人,轻嗤了一声“切”。
阿父看了他一眼,“我儿年岁也不小了,此女就入了你的帐吧。”
一槌定音,女人就这样到了他的身边。
4、
自己的帐内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让素来独立的他很是不喜。
可阿父赏下的东西,哪有退回的道理。
两人前后脚回到他的帐篷,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女人说到,"郎君无意,妾身亦无意,如此,妾身为奴为婢方是正理。"
他很吃惊,女人开口的称呼就像中原的女子,语气谦逊却无为质的自卑。
他听见自己回答了一声"好",然后开始第一次正视眼前人。
女人和草原上的女子不一样,至少在骨骼上她就显得娇小,衣着也与平日里的胡服有些不一样,袖口做成了中原女子的广袖模样。
清新又自然,是这炎热草原难得的一抹清凉。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看起来还行。
5、
女人很会照顾人。
自女人来后,他起床就可直接洗漱;不用吩咐,吃食就已安排好;至于他换下的衣物,女人不但及时洗晾,还会在曝晒之后,加些草原特有的熏香。
他对女人很满意,心想这样的一个女人做他的帐中人,应该不会太差,至少生活顺意吧。
在又一次受伤被女人近身伺候后,他向女人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女人笑了笑,问道,"郎君以狼为图腾,可知狼除了凶与狠,还有何特性?"
他有一瞬间的愣怔,草原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直接虏了女人就回帐更是常态。他问一下女人只是出于女人良久照顾,却没想到女人会反问他。
他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有何特性,当然是强壮又敏捷啊。”
他睡了那个女人,全程女人并没有反抗,当然,也没有迎合。
6、
从那以后,女人仍然做着奴婢的事,只是没有了初来时的自在与随意。他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已被自己睡了的女人,那心,不向着自己,还能向着谁。
他本想着自己对这女人并不反感,给她一个夫人的身份也不是不可。
可女人拒绝了,她又问了那个问题,只是脸上没有了以前温婉的笑意,“郎君以狼为图腾,可知狼除了凶与狠,还有何特性?”
他不明的盯着女人,在女人脸上看到了疏离与抗拒。中原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可那会的他,并不懂。
直到草原春回,水草始丰,女人向他请求,允她拿些粮食回故地去看看天鹅。
“天鹅?拿粮食去要喂那些畜生?”他不乐意,粮食一直是草原稀缺的东西。
“就拿我的口粮换,可以吗?”女人满含期冀,他在那一瞬间不想打破,所以答应了。
女人第二天天还未亮,就找了匹马,驮着半袋粮食一骑而去。
可能是清晨草原上的风太大,他忽生出一种女人将会乘风而去之感。他在那一刻,竟有丝丝空虚爬上心头,他想也没想,夺了一牧民的马,如离弦之箭,向女人追去。
7、
女人说的故地是她以前长年居住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湖泊,冰雪解冻的春天,那里自然就成了一片小小的绿洲。
他到之时,看着女人将粮食一把一把撒向那些天鹅,她一边撒一边说着,“就知道你们会回来,可还记得我。”
女人被天鹅们簇拥,有些绕着女人飞舞,有些伸着脖子依偎着女人,一声一声啼叫,像是在表示感谢。
此时站在天鹅群中,轻抚天鹅的女人似带了光,令他沉迷其中。想着这女人如果有了孩子,定是位美丽又温柔的阿母。他有点迫不及待,想立马就让女人怀上孩子。以至于随风送来的女人声音中的“最后一次”、“离开”这类的话语,他一点也没在意。
8、
女人走了,在他又一次出战时归来后,只余帐篷里的一封信:
朗君亲启:
朗君大善,妾之族民交与郎君,实为大安。妾曾问朗君,狼还有何特性。天鹅是一生只有一只伴侣的生灵,狼对它们的伴侣亦怀忠诚。郎君就当妾身的口粮与尽数换与天鹅,无颜再居于此吧。
从此,他能看到交颈而眠的天鹅,一前一后巡航领地的雄雌狼,只是,再没见过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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