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见您鬓角的白发。低头,又怕泪水从眼角滑落。直到为您挽起三千青丝,才明白,原来有些事,不需要理由。 ——题记
我听见雨落的声音。 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跌落在地,溅起一片水花,模糊了眼前的窗。星星都跟随着月亮躲在云层里,世界漆黑一片,只听得见这单调而索然无味的落雨声,使这世界同我的心一般死寂。
我刚刚与母亲发生了争执,心里的不痛快,因这杂乱无章的落雨声更激烈起来。打开窗,迎面扑来一阵风,带来丝丝凉意,还夹杂着一层水汽,我的心里漠然平静下来,凉爽一点点吞噬我内心的怒火。我闭上眼,想起我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里,母亲站在巨大的镜子前,放下她一头秀丽乌黑的长发,她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抚平每一根发丝,用梳子细细梳理着头发,直到没有一处打结的地方,她才会用头绳慢慢的扎起头发。有时心血来潮,还会用她那双巧手编出几个新颖的发型来,直叫人心生惊叹。
那时的我,总会缠着母亲,也为自己编出好看的头发来,母亲总淡淡一笑,将我的头发散下,她纤长的手指在我发间来回穿梭,总能为我编出让我满意的发来。母亲的审美也别具一格,她总会变戏法似的拿出几根漂亮的头绳或是发卡等,轻轻别在我的头上,看着我惊喜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满足,俗话说:礼尚往来。既然母亲为我编了发,我当然也要回报了。
于是母亲刚编好的发又散了下来。我学着母亲的样子为她梳头,可白白胖胖的小手却怎么都不听指挥,别说扎头发了,梳了半天,母亲的头发又被梳乱了。
母亲向来最宝贵她的头发,我看着一地的断发,不由得有些心虚,就没有再继续梳下去了,可母亲,却从不因此生气,仿佛我弄断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头发。
当时不懂,现在回想起来,才渐渐明白,母亲不是不心疼,而是在母亲心中,头发与我相比起来,着实是微不足道的。
窗外又吹来一阵风,我的眼有些湿润了,我用手背擦擦眼角,没有去想这水,究竟是窗外的雨水,还是心生感触的泪水?
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再为母亲梳过头了。母亲的鬓角或许早已花白,她那三千青丝是否又藏了许多银发?她最引以为傲的满头黑发,早已在岁月的摧残之下,不复存在。
我眼前又浮现出你的模样。
黄而暗淡的皮肤毫无光泽,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鲜红的血丝布满您的双眼,脸上再无往日的生机,一副憔悴的模样,粗糙的手掌布满茧子,总能轻易提起两大桶的水。
不!那不是你的模样!
你是爱笑的,笑起来总像是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牛奶一般的肌肤令所有人都心生羡慕。你披着秀丽的长发,眼角没有一丝皱纹,世上没有任何事情会让你伤心,你总用你纤细的双手为我挽起头发。
这次,换我吧。
我关上了窗。
轻轻拿起您最喜爱的那把梳子,我的眼里多了一层笑意。这次,我会抓住时光,不会再让它从指尖溜走。 打开记忆的窗,才懂得,爱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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