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有些冷,村里呈现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春节初二回娘家时,空闲之余突发了再回老屋看一眼的心思。在老母亲的带领下,闲着的姊妹相约一起走向村子那一头的老屋。
从外面看这显然是一处废弃已久的院落,门外萎黄的茅草随处可见,明显久已无人打理了。当我的眼睛落在紧锁的那两扇已经快脱尽了黑漆的大门上时,心下恍然大悟,原来长久以来在别的地方看到这样的大门时心底升起的亲切感就来自自己家的大门啊!我却一直奇怪自己为啥会对这样的大门有亲切感!原来答案就在这里,原来我心里已然对这里已存了潜移默化的记忆和思恋!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深入骨髓的依恋原来是在不经意间已经根植于心!
母亲亲自打开了门锁,在我们的期待中,映入眼帘的是茅草树枝杂乱的错综交杂,貌似难以下脚。母亲却一马当先的不仅为我们指点着路线,而且还像小时候一样带着我们向前去,并给我们以榜样的力量。跟随母亲进去,一直向最里面走去,我家的老屋原本就是属于我爷家的院子的后半部,所以前院是更老的老屋,而我这次惦记的是前院老屋的那扇古老而坚固的院落大门。
这扇院门我不知它的来处和时间,却可能知道它将来的去处。这样的大门在村子里是不多的,可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我看来,关起门来却是机关重重。门后面上下各有一个推拉门关,上面一个门关后面还有一个防止在外可以拨开的阻关。尤其要说的是这扇门中间部分的门框上有一个小型而简便的木质的长方形四棱面的木锁,厚度有1寸半左右,主要用于白天家里人外出时临时锁门的一个锁具,在它的4个面上其中的一面上钻出了一排3、4个的小洞,小洞里各有一枚铁销。它的独特之处不光是外形,在我今天看来,它的奇妙之处还在于它的打开方式上。我好像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在长辈的教导下打开它时的喜悦之情。打开它的钥匙是一个L形的磨得很光滑的铁杆、3寸多的长短,打开的具体方式我回忆起来已经很模糊了,但是的确是要凭感觉和技巧才能打开它的,只有熟识它的人才能很快的打开。很便于家庭里人多的住户使用,是防止外人随便出入的最佳锁具,即方便家人出入却不使人时时的操心着门户的看管。为此,不惜在门框的墙上要挖出一个仅容一只手的小洞和它相通。每每提及此处,我都对我们的传统文化和木匠工艺膜拜之极。
为了能拍到大门后的开关式样照片,我们穿过了整个前院和后院的老屋。刚才谈及了大门,自然而然的回想起了大门后的一小片天地,让我现在想来最不可思议的是我爷竞将一个鸡窝修在了人来人往的门后不远处,而且是在房屋下。对于这一问题一直没有操心过,只是今天突然的感到想有个答案。或许是为了能够听清楚鸡鸣的声音吧?因为在那时一切的时间推算一是靠鸡的啼鸣,二是靠太阳的运转计算的。鸡窝的样子是一个土洞,留了一个方方的小门。就在鸡窝的上边也是大门的后边靠墙是一堆家人们下地使用的劳动工具,每一把都是明光铮亮的,这明光铮亮是用多少汗水打磨出来的啊!
思绪闪念之间,泪花闪闪,以前的一切都好像在这里活了起来,动了起来。仿佛有了孩子们淘气的打闹声;有了长辈们小声的训斥声;有了从烟囱里冒出的柴火味;有了打水的辘轳声;有了院落里房檐滴水的声音;有了爷扫地的声音;有了各屋长辈晚上唤儿女回屋睡觉的声音;······思绪飘得有些远了,院坑中间婆养的那一株已快长得和房檐一样高的月季花是否还会从春开到冬呢?整个老屋从外面看还是一个院子,院墙还算完好,但是在里面看到的却是年久失修的模样,有的房顶已经垮塌了,光亮从上面直接投进了房间,椽子横七竖八的斜搭在地,房间地面和院落都很凌乱。
从前院又退回了我们的老屋,这里比前院能好那么一些样子,最起码没拆的房子还是完好的,我们搬走后,我爷和我婆就从前院的老屋搬到这里居住。物是人非,耳朵里却好像还有人欢马歌,还有我们跑动的声音,还有母亲的机杼声、防线声;还有我洗碗时、拉风箱时的歌声;还有父亲休假归来时我们的欢呼声。时间过得真快啊!恍惚之间我们的下一辈都已经比我们在此成长时的年龄大的多了!时间催人老啊!不老的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挽起老母亲的胳膊,我们带些稍稍的不愿离开却必须离开这里的心思走出门来,在母亲锁大门的时刻,再回望一眼我们的老屋,心中深情款款!走到一处巷口时,老父亲已来到巷口的那一端叫我们回家了!不管老屋以后在与不在,对老屋的情思却已经永远的镌刻进了我们的心里!就如同对已经失去的亲人的思念。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才会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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