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已至,春光正好,精灵八卦之心大起。
“哎——阿瑶,知道刚才那个小孩是谁吗?”花婉嫕故作神秘,石书瑶淡淡回道:“冷乐,冷家主嫡子,废柴体质,无法修炼,玩世不恭,德性痞混,据说八岁才被冷家找回。”
花婉嫕接道:“不错,那都是外面人对他的评价,我的阿瑶你不会这么肤浅吧!我听说他六岁时住在十里外,后来母亲死了带着义妹在帝都乞讨了两年。”许是石书瑶听了这话后很认真的看着花婉嫕,花婉嫕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继续爆料,“这时候冷家五行族老中的火族老在一次占卜中得知,冷家有子流落在外,上报了家主,也就是金甲帝国那位年轻有为的国师大人冷又廷,说到这位国师大人啊,自从妻子离家八年未娶,也没纳妾,现在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话越听越不对味儿。
“唉唉,形象。”石书瑶忍不住打断花婉嫕的胡思乱想,“收起你那脸春心荡漾的样子。”
花婉嫕赔笑两声,道:“阿瑶,我这不是少女怀春嘛!”石书瑶盯着这口无遮拦的女郎似笑非笑,花婉嫕缩了缩头,才道:“好啦,不说那些陈谷子烂麻的事了,说说你吧,那孩子刚送给你的是风信子——风信子——风信子哟,还是白色的——”后面的调调显得意味深长。
看了眼石桌上静静躺着的风信子,石书瑶解释:“城外就是孩子,我若不接,他会觉得我在消遣他。”
《风流者说》是一本写闲情的书,据作者自己写在扉页的话说,这个本不叫这名,因为里面的内容大多是他从不同的书籍中看了之后把他自己喜欢的句子给记了下来,类似于读书札记。
当中有一个部分记载了百余种花及其语言,白色风信子花语为恬静、沉静的爱,又一语为不敢表露的爱,还好城外只是孩子,不然这花她可不敢接。
拿起风信子,石书瑶丢下花婉嫕绕过花厅进了后院,前脚刚走,院中便传来花婉嫕的咆哮:“石书瑶,都不给老娘留点儿茶。”茶被城外喝光了。
听着花婉嫕咋呼的声音,石书瑶格外喜欢,暗暗道,自己果然如花婉嫕往日所说,骨子里有股邪劲。
想到城外,她知道送城外什么礼物合适了,脚步加快向闺阁走去。
过了月余,花婉嫕带来一个消息。
“阿瑶,你听说了吗——城外那小子又和他老子闹掰了。”一个“又”字表明他们父子之前就有了嫌隙。
“原因?”石书瑶听了这话,没有转头,为手上已经快完工的衣服打了一个线结。
花婉嫕发挥了她无限挖掘八卦的本事,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事情退回到昨天夜里。
花婉嫕遛弯遛到国师府,在醉舍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屋顶。
她见到有黑影飘过,城音闺房门前多了一盆什么东西,她正待动身下去一探究竟,捶门那里出现了两个人的声音。
“哥哥,照你这样训练下去,一定会成为驰骋疆场的将军的。”
“我也这么觉得。”
“都不知道谦虚一下嘛!”
“难得哥哥有点儿信心了,好妹子别打击我了。哎呀,吃点儿妹妹做的夜宵后,我得回定风阁去。这醉舍可不是我这样的小子能住的地方喔。”
写音没有理会城外后几句话的调侃。台阶上多出来的东西引起她的注意。
她过去搬起这个盆,问哥哥,“这是你放在我门口的吗?”
“我哪有时间在你门口放东西呀!”城外接过花盆,看了看上面的花骨朵儿,道:“好像快开了,这是什么花,是下人放这里的吗?”
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一批护卫模样的人围住了他们,从圈外来了一个人,是金族老,协助冷家族长管理内务,而这个族长,是冷家上任家主冷开古——冷又廷之父,城外的爷爷。
一小童从城外手里夺过花盆,对金族老道:“禀金族老,童儿查看了,这是水族老那里丢失的黄金阁牡丹。”
黄金阁牡丹?
城外诧异这是什么东西,花婉嫕却是在嘀咕,这珍贵的东西冷家也有!她可以偷走吗?
看阵仗,城外摊上事了,花婉嫕想着。
五行族老中,金族老,土族老皆为中年男子,一个协住族长管内政,一个协住家主管外交;水族老年岁近不惑,主要打理各种奇珍异草,断医练药;火族老一脸长髯不辨面目,听声音是年轻的,他主要负责的是指点府中弟子修道;而这位木族老,据说十年前被派到什么地方执行任务去了——
这个点儿比起冷家每个族老的身份更能勾起花婉嫕的兴趣:什么任务需要冷家出一位族老,一做就是十年还无任何音信?
没容她多加思索,下面金族老古板的声音传来:“带他们去见族长。”
暂时放下心思,花婉嫕化作一缕烟跟了过去。
算城外他们“荣幸”,为这点儿事冷家大半夜在明堂开了祠堂,都认定这盆黄金阁是城外偷的。
理由么——他有前科的。
他有能力偷吗——怎么没有,有同伙啊!
别问怎么知道的,“猜”这个字是不需要太多脑力的。
所以破绽多多,反正花婉嫕不相信冷家掌权人这点推断能力都没有,何况她还看见是一个黑影将花盆丢在那里的。
她倒是好城外在国师府过的什么日子。
冷又廷,在外是金甲帝国国师,在内是冷家家主。
如今二十有七,正值如日中天的时候,一身白衣,圣洁高雅;旁边站着的是他父亲,冷家的族长冷开古,也是白袍。
两人居高临下,家主坐好便闭了眼睛似在养神,族长望了他一眼才看向下面跪着的两兄妹,未开口,又扭头看了看水族老,水族老懂族长的意思,上前对城外道:“少主,黄金阁是牡丹品种中最珍贵的品种之一,不易成活,圣上赐给冷家一颗黄金阁种子,下令待牡丹开花时便送入宫中,本族老奉家主之命照养此花,花期将近,却出现偷盗之事,人证物证皆指向你,你可有为自己辩解的话说?”
“人证?”城外想不通,若说物证他知道是那盆花在自己手上,可人证——
“被抓的花童说是你指使他偷东西的。”
“那花童了?”
“死了。”水族老知道这是一个破绽百出的局,相信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但上位者不说,他就必须跟着装糊涂。
“死了——呵呵——”城外笑出了声,“就这么死,倒是可惜!”语气没见多惋惜。城外虽小,懂的事不少。
心里默默腹诽,有些人何必呢?看自己不顺眼,不把自己整死,却非得给自己找麻烦。
出了这事,别人的想法他不关注,他只想知道那个人的想法。
“那么你了,可有什么要质问我的?”他对着那个是他父亲的人说道,见他不睁眼,继续道:“难道我就真的让你难堪到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一直像是漠不关心现场的冷家家主起身了,吩咐道:“既然黄金阁无碍,水族老,就麻烦你带回去好好照料,不得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错误。”
接着对众人揖手:“逆子今日给大家添了麻烦,又廷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夜深了,都散了吧。”
又转身对坐着的父亲说道:“孩儿恳求父亲……”恳求什么,他不敢道明,只能转了话语,“别再操劳自己,什么事孩儿愿意担着,但他——”“他”指谁?下面众人心中纷纷猜测。
看来今晚的祠堂不是家主想开的,不是家住难道是族长?
“家主。”族长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冷又廷的话语。
家主冷又廷后知后觉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其他人还没离场。
不仅众人和依附在黄金阁上的花婉嫕听了冷家主的话云里雾里,就连设计城外的人也不知道这出戏偏到哪去了。
今天家主有些心不在焉啊……
族老们见此情况,都心中有有疑问却还是准备散场。
花婉嫕也觉得今晚的事不着调,一点儿小事儿将大家拉出来溜一圈就这样离开?
就在所有人对今晚的事不知所以时,城外站了起来,他的眼里噙着泪花,他的声音止住了众人的脚步,纷纷回头看他。
“第一次见到你,你很年轻,很英俊,白衣飘然的你划开人群蹲在肮脏的我面前,犹如神祗一般,你搂着我,亲切地说‘孩子,爹爹带你回家,有爹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你可知道,我有多高兴。”
“你背着我一步步走进国师府,为我裁衣,洗澡,你可知道你的背有多安稳,你的大手有多暖和,你的眼神有多慈爱吗?这些,我都记得,你呢?”
“当你确定了娘的死讯时,你伤心,颓废,甚至夜里独自哀嚎,这些我也知道。”
“这一切,在认亲宴后,都变了,你不敢正眼看我,再也不拍我的头,不和我一起睡,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讨厌见到我。”
“我听娘亲说过彩衣娱亲的故事,我就特意把自己打扮的花花绿绿的,逗你开心。见你无视我,我就四处惹事,偷盗,纵火,打人……我想让你注意到我,而不是让你更加讨厌我。”
城外吸吸鼻子,慢慢后退,“我不止一次的猜想,是不是一个痞子,偷儿,废柴就不是你的儿子,有这样的儿子令你蒙羞?”
“国师大人,我的家主,是不是希望越大也就失望越大了?”
“娘亲从小给我讲你和冷家的故事。”
“若不是冷家找到我,我从来没想过主动回冷家。”
城外退至门口转身不再看上面,继续道:“帝都冷家,当真寒冷。”
十岁童儿跨槛而过,背影消失在黑色的夜里,
写音唤了声哥哥就跟了出去。
亲生的父子俩儿,当真要形同陌路了么?
听这些话时,冷又廷是背对人众人,无人知道他因城外的话而流下的泪珠。
族长看到了也只是叹声气:“走吧。”
事情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听完事情始末的石书瑶,问了花婉嫕一句:“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亲眼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不然……”花婉嫕说到一半停住嘴,“不是——阿瑶,我不是闲着无聊嘛,又刚好走到国师府门口了,所以就进去看看那个小子平时是个什么样儿……”
“大晚上玩到人家家里了?”
“我……”其实花婉嫕也不知道和石书瑶聊天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总是一副心虚的样子。而且每次聊天的内容也都会从八卦变成她们这种为了莫须有的理由来一场嘴仗。
很神经,很莫名,却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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