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二年,他从监狱里走来,带着一个极小的官职,实际上是以一个流放罪犯的身份走来。
他带着官场和文坛泼给他的浑身脏水走来,他满心侥幸又满心绝望地走来。
他很疲倦,他很狼狈。出汴梁,过河南,进湖北,抵黄州。他擦一把脸,喘一口气,四周一片静寂,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为什么?
他来到黄州之前真限于一个被文学史家称为“乌台诗案”的案件中。一群大大小小的文化官僚硬说苏东坡在很多诗中流露了对政府的不满和不敬。方法是对他诗中的词句作上纲上线的诠释,搞了半天连神宗皇帝也不得不相信――他在将信将疑之间几乎不得已地判了苏东坡的罪。
批评苏东坡的言论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地聚合在一起呢?最简单的回答就是他弟弟苏辙说的那句话:“东坡何罪?独以名太高。”他太出色,太响亮,能把他四周的笔墨比得十分寒碜,能把同时代的文人比得有点狼狈,于是引起一部分人酸溜溜的嫉恨,然后你一拳我一脚地糟践。
围攻者中有真小人:
忘恩负义的舒亶,
母丧之后不服孝的李定,
跋扈和虚伪的王圭,
芝麻绿豆小官的李宣之,
更有他曾经的至交好友沈括,只因皇帝在沈括面前夸过东坡。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于是一群凑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组合成一种舆论。1079年八月二十七日,朝廷派人到湖州州衙来逮捕苏东坡。两个差人用绳子捆扎了苏东坡,像驱赶鸡犬一样山路了。(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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