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戏子千张脸,却是不识妆后红颜泪眼难干。
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换的此生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擦肩而过换得此生相知相守。我寻遍忘川,踏过黄泉得见三途河畔八百里彼岸花妖冶如火,却未能寻到你。我向孟婆讨了碗汤饮罢早已泪湿眼眶,我问她:“孟婆呐,你的汤是不是掺了水?”
海棠开了又败,春去秋又来,戏腔咿呀唱尽了人世间多少悲欢离合?你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咫尺戏台,葬了多少繁华过往?念唱作打,终是化作台上一曲铿锵。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你说待你我老去,寻一方宅邸,遍植翠竹安稳度余生,可乱世之中又谈何安稳?你我皆是七尺男儿又怎忍看烽火燃山河?
那日你问我:“君王昏庸,为他披荆斩棘血撒疆场可值得?”我笑了不说话。你走了,再相遇已是物是人非,你于敌军帐中指点江山,未曾看过台下的我一眼。梨花落,雨芬芳,你我皆非旧模样。
这赌局我赢了,这场战争我赢了,可却是失了你。未曾见你眼中轻蔑黯淡咫尺流年,未曾见你鲜血洒落染红三尺素宣,只听得你说想再听我为你唱一曲别姬。一曲别姬长安城醉,那年西府海棠花碎,三尺戏台余我一人唱尽人世悲欢。
后来的后来,我为你把别姬唱了千百遍,却再不见你褪下戏服轻点眉间朱砂。刹那繁华,宛若指间流沙,扬了也罢。胭脂泪,美人殇,词曲尽,名断肠。若有一天你行至忘川可否再看我一眼?
棠棣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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