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午饭盛菜进盘时一块肉掉在了地上,我迅速捡起来一吹,顺手放到了嘴里。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我忽然笑了。我是越来越像俺娘了!
儿子正值青春期,如果和他讲道理,他是一定要怼回来的,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我。做了母亲,我时常会拿同时期的自己和孩子来对比,然后去试着理解孩子的行为。这也使我发现,小时候看似极不认同的母亲讲的那些道理已经深植于内心,悄然影响着我。
有一次,忘记儿子是做了什么事情,我脱口说出了“这样天老爷爷会打gua la(霹雳)劈”。儿子为这句话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我则因为自己说出小时候娘常说的这句话想起了娘拉的那些呱(当地方言故事的意思)。
我甚至认为,我们家六个孩子正确道德观的形成完全得益于娘的呱。
娘的脑子里似乎有拉不完的呱,只要有孩子做了错事,就会有一个相应的呱等着你。小时候村里孩子们喜欢手执柔软的桑条作骑马的动作在田野里疯跑,还会顺手抽打路边庄稼的叶子。有这样好玩的游戏,我自然是不落人后的。记得娘给我拉了个呱以后,我懂得了敬畏,再没敢做过抽打庄稼的动作。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个特别顽劣的小孩,老是拿着树条抽打庄稼而且还特别的不尊重自己的爷爷。有一次他娘让他给看果园的爷爷送饭,这个小孩,一边抽着路边的庄稼,一边往果园走去,在快到果园时,小孩忽然小肚子一拧要放屁。他眼珠一转掀开盛着糊嘟的瓷罐,恶作剧地把屁放到了罐子里。小孩把饭送给爷爷吃了以后,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刮风大作、电闪雷鸣,一个“gua la”把孩子劈死了。雨过天晴,人们在路边找到了这个小孩,发现在他的背上有两行大字“鞭抽庄稼几大亩,屁呲糊嘟一罐子”。记得听了这个呱以后,我总觉得这故事就发生在我们村东山根的田野里,场景在脑海里至今异常清晰。
记忆里,有一副温馨的画面,一直温暖柔软着我的心。寒冷的冬夜,娘总是先用体温把冰冷的被窝煨热,然后才给我脱衣服,把我放到两腿之间,搂在怀里说,娘给你拉个呱。
那时候,娘经常给我们拉的呱是两兄弟的系列故事。夏夜乘凉时,冬日围炉夜话时,干完农活地头休息时,做针线活时……只要娘一开口说:“从前有弟兄两个,老大很坏,老二特别孝顺……”玩闹着的我们就会立即安静下来。
听着有关孝道的两兄弟系列故事长大,我们慢慢形成了自己朴素的道德观。我哥小时候的故事现在还在我们村流传。小时候,哥哥晚上陪爷爷通腿睡觉,寒冷的冬天哥哥总会把爷爷冰冷的脚抱在自己怀里,直到捂热。
和故事书里生动的故事比起来,娘的呱的确有些粗糙。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个看似短小粗糙的故事串起了我们的童年,让我们的人生有温情,有温度。
陪着高三的儿子熬夜写下这些,快12点了,儿子说:“妈咱们睡吧。”我答应着眼睛却有点湿润了
有点粗糙,先把卡打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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