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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正好读到候鸟越冬这一段,我想它们诚然值得赞美,那么我们今天完成四大箱五大袋转移的搬迁行动也算壮举了。细数下来,来上海不足两年,搬家已逾六次之多。除了瞎折腾,也有些许无奈。总之应该做一次记录了,为了今后不被忘却的纪念也好。
壹二年十二月,温暖的冬天,彼时还是大四毕业生,兜里踹着老爸给的两千块盘缠,便欢欣雀跃踏上了通往东方的动车。一路上异常兴奋,浮想联翩,感觉自己不是去灰头土脸的求职,而是即将占领整个上海了。年少轻狂,大抵如此。
在车站见到久违的裴小姐时,激动之余,顿时眼前一亮。虽然肥的不像话,但是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强大气场,令初出校园的我艳羡不已,对未来的职场之旅更加心生神往。求职的一个月便寄居在她和薇薇的小爱巢了。房子是老式的民房,不足四十平米,进门便是厨房,然后大小两间卧室。裴蓉哥哥住小的,三个女孩子住大房。我加进去,便是四个了。抬头都是脸,回身便能碰到人。但是亲密无间的我们,在狭小的空间嬉戏谈笑,只觉温馨热闹。
它坐落在繁华长宁,拥有三条地铁线的便利交通,为我找工作提供了极大恩惠。两个星期后,在得到第一份工作之前,他们总经理拿着我的简历,评头论足,狠狠数落了我一顿。他指出我在简历的职位和行业两个选项中添加太多,横跨五个职位八大领域,一个不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没有企业愿意用你。我醍醐灌顶,点头称是。
后来,他录用我了。日语培训,做一休一,底薪不足两千。美其名曰课程咨询顾问,其实也就是前台兼行政兼客服,时不时还打扫下教室卫生。尽管后来发现和我同岗位的,都是上海本地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后略显怪异,但是对于慎而重之的首份工作还是打了鸡血般的不亦乐乎。直到一个兼职老师出于对我教她Excel技巧后顺利通过大企业笔试的感激,苦口婆心劝我不要在这个清闲无聊的岗位打发光阴,择良木而栖后,才有了后来的PFU,我迄今为止最挚爱的IT行业和职业经历。
经过漫长的半月之久的初试复试,获得那家老牌日企的认可让我一度欣喜不已。毫不犹豫辞掉不足一月的打杂顾问,跳槽而去。工作稳定了,自然考虑搬家。虽然离不开亲爱的姐妹们,但也要顾及人多屋小的现实因素。
独立的第一步,便是独居。当时囊中过于羞涩,环境不管,便宜第一。一夜之间便敲定了一间远在闵行郊区的隔断间,房租六百,顺便再花五十盘下了旧主人的破烂自行车做代步工具。八十平米的房子,被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八余间,我拥有的不足五平米。带着浩浩荡荡的五人搬家团队,经过挤地铁,转公交的折腾后,坐在第一次真正拥有的独立空间里,兴奋的给老爸打电话,告诉他:你闺女我在上海有房有车了,快抽个空过来玩。他在那头哈哈大笑,夸我心态不错,有乃父风范。
两个星期后,H加入了。还好两个人都算瘦,尽然不觉拥挤。每天下班后在和房间同样狭小的客厅做饭,切菜只能蹲在地上,炒菜又得弓起身子,油盐酱醋没有固定容身之所,委屈地在电磁炉旁见缝插针。早晚洗漱,还得计算着唯一的洗手间被使用时段和频率,抓住机遇,闻风而动,以免苦等耽搁。就这样春去秋来,坚持了半年。随着我转正后工资略涨,H业绩开始起色。五平方米的容纳空间已然不能满足我衣服鞋子还有书籍的频频添置。彼此不用多做商量,便开始打着为提升生活品质而物色下一个住所。
我时常为我缺点过多而头疼,其中一个便是经常因冲动而盲目决定。
在一个离公司步行二十分钟的小区,对一间精装修带独立卫浴的小房间一见钟情后,便当场叫好拍板。为此每月要支付一千八左右的房租外,还花了几百块中介费。房东是一个看似老实淳朴的福建人,后来发现真的只是看是。
住进去后,确实和之前的艰辛环境不可与之同日而语,但也产生了新的烦恼。首先是一楼房间潮湿,外面又紧贴草坪,虫子处处有,那里尤其多。我自小对阴险狡猾的蚊虫类生物咬牙切齿,它们总是仗着自己体态轻盈,猛地叮上一口后销声匿迹,让人防不胜防。于是,每天下了班,饭饱茶足后,挽起袖子,拿着鞋板啪啪啪地对它们围追堵截,成了我的固定节目。尽管受尽H的嫌弃,我仍抱着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只的觉悟赶尽杀绝。另外,房东夫妇就住在隔壁,带着一岁多的孙子。那个小家伙让我认识到,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叫卡哇伊。他是个小胖子,体力极其充沛,充沛到夜夜整宿哭嚎。不出三月,他毫发无损,依然声洪体健,我却开始神经衰弱。还有,房东每月勒索的,贵的出奇的水电费也是我们后来选择离去的撤退原因之一。
退房容易,找房不易。最后从房租和居住环境两方考虑,我们还是选择撤回之前小区。这次是一间朝南的侧卧,实体墙,带大飘窗。清晨阳光洒满房间,起初觉得诗情画意和浪漫。时间长了,缺点显现。一方面旧自行车散架,买了一周的新自行车被偷后,我们只能选择等候唯一一班的公交通勤,拥挤不说,班次太少。错过一趟,至少再等二十分钟。路上再塞个车什么,迟到的危险便挥之不去。另一方面不能做饭,周围又没有什么餐馆可选,一度吃兰州拉面到吐,看到缠着头巾的妇女便恐惧。但是,经历了之前的三次折腾,我们都觉得忍受比再次尝试来的实惠可行。就这样凑合着结束了壹三年。
今年于我而言,是个不安分的年份。笑容共愁眉一色,挑战与失意并存。不过年初蒙蒙的到来,着实是个不小的惊喜。姐妹花好不容易聚齐,只盼着日夜欢聚一堂。于是薄情的我毅然决定,留下彼时失宠的H,投奔她和花姐的怀抱。
机缘巧合,肥肥和薇薇下楼出门时,正好碰到她们二楼的老奶奶在招租客。重回长宁,还与两个二货楼上楼下。房间是个带阳台的主卧,家电齐全,算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住的最豪华的一次了,更值得开心的是,价钱还很公道。我们喜不自禁,马不停蹄地张罗着搬了过去。
现在回想,那段时光算是来上海后最快乐的日子。大家的工作日趋稳定,手头开始宽裕,最要紧的是又住在了一起,仿佛高中重现。一起买菜做饭,香槟红酒,恨不得夜夜笙歌。一起漫步苏州河,剖析理想与现实,欢声笑语不断。每周周一便急不可耐地开始计划周末的出游,雀跃又期待…很多时候你的心事还未说出口,身边的人早已懂得。最好的闺蜜就住在楼上,除去精神慰籍,时不时还能江湖救急送米带醋。另外,房东老太太是个八十三岁的上海阿婆,虽然年事已高,却智商情商也俱高。彼此同处一套房,相处倒融洽和谐。
可惜好景不长,八月份之后,种种正确或错误的抉择,肥肥回了武汉,薇薇远走广州,我去苏州寻求改变,只有花姐镇守上海,美好的同居时光便这样悻悻地结束了。
剩下的两次不再赘述,没有故事,只是无谓的奔波。但不管怎样,我们各自也算重新安定下来了。
但愿以后随着心智成熟,方向明确,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吧。在不久的将来,各自顺利结婚生子,过上日趋安定的小日子。
我想我还是会怀念这一段,怀念这两年中经历的人和事,怀念住隔断间的尴尬日子,怀念这么多次的搬家之苦、折腾之累,怀念各任善良或奇葩的房东和一套房子里萍水相逢的人。
把过往珍藏在心里,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
……写于2014年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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