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晚我脑子实在是闲的慌,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想起来思绪总会断断续续地和初中的某个人有半丝牵扯,我是不愿意想的,越是排斥就越是想的发慌,我并没有想流泪,但在眼皮的挤压下,总是流出来。每次是瞎想许久,也不知是一两点钟或是三四点钟,我终于睡着了。
我初中在县一中读书,一中坐落在城区,从我们乡下坐公交车需要半个钟头才能到,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很长,但对于当时只有14岁的我来说,一中离家还是极遥远的,远自然有远的好处,少了父母的拘束,他们轻松些,我也轻松些。
我在班里第一次认识的就是她,过程并没有偶像剧的各种浪漫。刚来时候,自然我们班里面每个人都要作一个自我介绍,我讲的很不好,言辞之间卡顿很多,我从未当那么多人的面讲话,虽然结束后仍然有一阵掌声,但我反觉得这是敷衍的,就好像他们早就在暗地里想成这样“你看他讲的,哈哈”,我反到希望他们尽情嘲笑我,这样也让我明白些,也不至于猜测地痛苦。
每个人都介绍后,老师便开始分配座位,和我同桌的便是她,她扎着一条马尾辫,头上带着一个蝴蝶结,穿着一件宽大的连衣裙,她的面容并不使人惊艳,但她的一身书卷气息着实把我吸引。座位安排已定,她便凑过来和我说话。
“刚刚你在上面说你喜欢看书,你喜欢看什么呢?”
我这时鼓起勇气回了一句话,
“我看你啊!”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吗?”
“我面前坐着一个活书不看,还去看那些死书作甚。”
不过多时她便明白我是在调侃她,她便拿尺子来扎我。
“你在上面说话我以为你是个老实人,现在看起来你比谁鬼话都说的流利!”
“少冤枉我,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向她打了个鬼脸便跑开了。
远离了父母,我也不似以前那样刻苦了,成天和同学在一起鬼混,两次月考都是全班倒数的,她比我自己还着急我,每一次考完试,她都问我的情况,我自然很多时都是含糊其辞,这成绩确实是不好意思拿出来说的,她总是会去班主任那里问我的情况,之后她总会帮我纠正卷子,因为她知道我上课是极少听的,我至今还很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讲解我总是很容易听进去。
她总是那么地不厌其烦,她知道我上课懒得记笔记,她总会一式两份,即使是我的书她笔记也写的极为工整,我感到极为不好意思,我不想让她为我这个学渣浪费时间,我就示意让她不用帮我写了。没想到她却将我的英语书大力地摔在一旁,气冲冲地说道:“难道我是因为可怜你才帮你写笔记吗?”
她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是啊!一个自暴自弃的人值得让人家怜悯吗?明白的人总会明白,但于我来说是不是来的更晚了一些呢?
我是一个不喜欢学习的人,临近期末考,我和我的舍友趁着自习室没有老师督修偷偷跑到外面去打球,一直打到了自习结束。我大汗淋漓地抱着球回来时,在宿舍楼门口我看到了她,她手上提着我落在自习室的书包,疾步向前把书包塞进我的怀里,她简单说了一句话
“我希望你不要和他们一样,我总以为你是好的。”
之后她快速跑出了我的视野,我看不到黑夜究竟隐藏了什么,使得只有几本小说的书包压在手上有千万斤重。
回到宿舍因为热的很,我赶紧冲了一个冷水澡,第二天起来感觉喉咙痛的厉害,也并没有太在意,课间操集合时候我站在太阳光下,脑子感觉越发地晕,上课自然也总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到自习课下课的时候,我对她说:“我可能是有病。”她以为我是没话找话,随意应了一句:“我早看出来了。”我说我不开玩笑,她将信将疑把手放在我额头上,突然她把手从我头上移开,惊讶地说道:“你疯了吧,烧成这样还不去看。”我倔强地回答说:“区区小病,对本大爷来说何足挂齿。”
之后我就被她生拉硬拽去附近的诊所,当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她陪着我打了两个吊瓶,过程中我看她无聊就对她说:“听说你的毛笔字写的很好,能帮我写一篇诸葛亮的《出师表》吗?”她并没有回答我,回去时已经是十一点了,我的烧也退了,但是她却因为晚归受到父母的责备,一直到最后她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我到最后也没有还给她一声抱歉。
她做了我初中三年的同桌,中考结束了,我和她的同学生涯也走到了尽头。当时我宿舍的人陆陆续续都收拾行李,互相告别离开。我也开始整理我的行装准备离开,这时我又看到她站在宿舍楼门口,她笑着对我说:“要走了,不和同桌道个别吗?”之后她拿出了一本集子,我翻开一看是用行书写的《出师表》。我笑着说:“我不喜欢行书,我想要楷书的。”她一把抢过来被我拦住了,她皱着眉气哼哼地说:“真是忘恩负义的,不要还我!”
我一回去就迫不及待地把集子翻了一遍,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上面一串正楷映入眼帘
“我希望你不要和他们一样,我总以为你是好的。”
眨眼又过了三年,我来到了北方念书,我也知道她仍然留在了南方,新年时她在我空间留言 ,
“真的不回一中看看吗?”
这时我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前几天我在图书馆看了一本胡适的《怀人集》,我看的是胡适的文字,想着却又是她的事,我胡乱地翻了一遍便放了回去,但绕了书架一圈又把它抽了出来,看了又看,想了又想,释怀不了,而又负担不下。
“不敢想起,难以忘记。”我在和她的聊天窗口打下这段话,并且发了出去,没有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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