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坐在办公室里。
夏日的阳光淡淡地，似乎睡眼惺忪地才睁开双眼，懵懵懂懂，还没有清醒到做好释放热烈的准备。
窗外，有鸟的鸣叫，叽叽喳喳不绝于耳，时而短促，时而婉转，声调各异，一会儿清晰地贴近耳膜，一会儿又在远处低落下去。想来是一群鸟儿，趁着晨间的凉爽，呼朋引伴，自由自在地飞翔，亲亲热热地交谈。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些什么，但那种清脆的语调透露出来的快乐是掩盖不住的，让人不由自主也从心底愉快起来。
偶尔，也有汽车的声音。车轮与水泥路面摩擦，发出一种低音，由远及近，像一道短短的弧线，很快向远处消散了。
依然是宁静的。
办公大楼的路对面有一所小学，以前上班的时候，常常听到学校广播的声音。课间还会播放音乐和歌曲。中午的时候，孩子们在学校就餐，每个教室里都有勺子碗筷叮叮当当的触碰声和孩子们哇啦哇啦的大呼小叫声，散发出一种蓬蓬勃勃的朝气。现在放暑假了，突然间，像施了魔法一样，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想起了校门口的蔷薇。五月里，成百上千的花朵争先恐后开满了一墙，粉粉白白，热热闹闹，如今，林花谢了春红，只留下密密的深绿和浅绿。
两个女儿今天跟着外婆回老家了。不过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对她们来说，却像是奔赴另一片新天地，长久以来的期盼总算要实现了，昨天激动了一个晚上，主动整理了一堆玩具、书本、衣服，兴冲冲地都想带走。今早的闹钟不到五点就响了，七手八脚一阵忙乱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把她们送进了车站的检票口。
时间还早，乘上地铁，到站下车，在钢琴和大提琴悠扬的乐声中，慢慢地散步到单位，在办公室的窗前坐下，打开电脑。
电脑旁的绿萝长势很好，叶片散发着油亮的光泽，根须向四周舒展蔓延。小小的植物，栖息在小小的空间里，靠着一瓶清水，依然不折不扣地履行着生命的进程。曾看着它生发新叶，从紧紧包裹着的尖细形状逐渐变成一片又一片平整的心型，向四面八方错综铺开。每张叶片都经历着孕育、成长、老去的过程，此起彼伏，先后不一。当看到这几片由绿色慢慢变成黄色的叶片时，我想，那是它安静的老年。
褪色、低垂、枯萎、落下，走向生命尽头的时候，是那么自然平静。青春与衰老，原来可以这般和谐美丽地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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