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沉着应对挑事人善意终解倭人心
赵老翰觉得应该是佐滕整事儿，他想起了当年左滕为他的日本朋友入市交易担保，开了个假会社。当他朋友在取引所空卖了上千火车大豆后，钱一到手人就不知去向了。等卯期一到买的人傻眼了，当时引起不小的振动，赵老翰一怒之下，以取缔役资格带头跟取引所交涉，要求取引所赔偿损失，并处罚担保者。正因为这个事，让左滕对赵老翰恨之入骨。
想到这儿，赵老翰不亢不卑地说：“滕田社长，我到中国街交易做多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我的脾气，那疙瘩有事儿我不能不管，因为，我了解到有人在那疙瘩要做空大豆，而且做空量是很大的。到今天为止，除了到卯期两千火车外，我手里差不多还有一万火车。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是为啥。头前儿我卖的就两千火车，量也不算是大，我觉得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如果卖了影响到哪个人，这跟我没啥关系吧？”
佐滕见赵老翰没有否定，说的又在理顿时无话可说。
滕田健雄与佐滕关心的目的不同，佐滕是怕赵老翰在取引所做空头，影响他买到手里的大豆降价，会赔钱的。而滕田健雄的则认为赵老翰能不能把信托交易移到中国街去。因为，赵老翰交易量很大，不管是买还是卖，交的手续费是不少的。这对于取引所来说是十分有利的，至于能不能赚钱，就不是他管的事了。特别是赵老翰还是取引所的取缔役，如果撤出来，对取引所影响太大。
滕田健雄见赵老翰这么说，就用缓和的口气说：“原来是这样。我不是必须这么要求你怎么做，我是怕有连锁反应，取引所引起内乱。如果是正常交易就没问题。好了，话题到此为止。请继续喝茶！”
日本在附属地开办取引所，不管是什么交易，开办的目的就是为日本在东北关东军筹集军费。这是一笔相当庞大的开支。所以滕田健雄才注意取引所的交易量，有交易就能收取交易费用。赵老翰与当时在南满铁道附属地的中国商人们，在粮谷取引所进行大量的粮谷买卖交易，当然对此是都不知情的。
茶室内安静了，只听滋滋喝水声。喝一会后，滕田健雄又说话了：“赵君，你建的油坊该投产了吧？”
赵老翰当然知道日本人啥情况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不说实话都不行，于是说：“原来的小油坊准备停了，新进蒸气动力的榨油机刚刚安装，估计再有几天就能出油了。”
滕田健雄非常感兴趣地问：“你的产出来的豆饼都干什么用？”
赵老翰微微一笑说：“养了几头猪，还有鸡鸭啥的，正好当饲料了。”
滕田健雄摇摇头说：“用你们的话说‘白瞎了’。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再生产出来的豆饼全卖给我。如何？”
赵老翰正要喝茶，一听感觉是好事，问道：“真的咋地，正好豆饼太多，没地场放呢。”赵老翰喝口茶水后说：“对了，我听说你们收豆饼，运回国内再榨油，那机器真能把油榨干了？”
滕田健雄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据检测关东的大豆含油不到百分之二十，现在，三泰栈的油坊出油率应该是最高的，百分之十二、三的样子。剩下的点点滴滴的榨取毫无意义。成本，主要是成本太高。从关东运到我国需要运费，这跟运等量的大豆回国榨油比较而言，那个更好还用说吗？再说，榨完油运回去，用你们的话讲那个更‘合适’？”
赵老翰没想到这一问，到让滕田健雄长篇大论起来，说得头头是道，这是无可辩驳的。赵老翰不好意思地一笑，真的是不知道日本人要豆饼是干什么用的，忍不住问：“那要豆饼还有什么用处，也是喂猪吗？”
滕田健雄边摇头边说：“いや！いや！我们农民种粳稻用的肥料就是豆饼！产量高，粳米还好吃。”
赵老翰是乐亭人，主食就是高粱，对于滕田健雄说的粳稻没有一点概念。到赵老翰这一时期，东北只有三种粮食作物，高粱、谷子和大豆，当然也有麦子，但大面积种植就是三种，而且这三种粮食作物是轮换种植的，就是一块地轮换种，三年轮一回。赵老翰对高粱米饭情有独钟，因为，小时在家吃了多数是高粱米饭，称之为秫米饭。
赵老翰点点头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人听吃，能把豆饼卖出去赚钱也是好事。滕田社长，我答应你了，以后豆饼都给你留着。”
喝一顿日本茶，了解日本人的态度，他们对中国街上的‘别’并没在意。意外的收获就是榨油剩下的副产品可以卖钱了。可以，这让赵老翰感觉收获是大大的。不过，赵老翰当然不知道日本人到东北，不仅仅是掠夺大豆三品，东北这疙瘩所有的好贺儿，它都要掠夺，都要搬到日本去。
赵老翰和刘兴全吃喝完日本茶饭事，就告辞回家，路上赵老翰说：“滕田真是鬼，真让你猜个准儿。这一定是佐滕搞在后边捅鼓的。伯谦，是不是到我那疙瘩再喝两盅？这点心也填不饱肚子。”刘知侠推脱说：“得了，你的事儿太多。赶紧回去合计合计中国街的事吧。”
赵老翰的家就在义和顺院里，是一个四合院。厨师给赵老翰开门说：“吕掌柜和朱掌柜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赵老翰进屋就说：“两位兄长联袂前来，这情况可不多见啊。正好，今个儿我是又高兴，又憋屈陪我喝点酒呗。”
朱峻辰“哼”一声：“你还能憋屈着，我才叫个憋屈呢。我就是来喝酒的，不醉不休！”
吕易安笑道：“说了半天，还没顺气呐。东家，咋不让他干当铺掌柜了？”
赵老翰笑道：“原来是为这事儿啊，仲平兄，你想想，咱这么大的铺子，不整个钱庄行吗？然康兄厉害呢，招了个能人把当铺整的，哎呀，那才叫好呢。有了钱庄以后缺钱我就不操心了。”
吕易安：“我说的吗，一见面就跟我叨咕你的不是，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然康，东家可是重用你呀。当钱庄掌柜多牛逼呀。”
朱峻辰喘着粗气不吭声了。
这时，伙计把炒好的菜端上来，见到赵老翰马上说：“东家，照常就炒两毛菜。你看——？”
赵老翰笑笑说：“你告诉大厨师整两拿手的。”
吕易安说：“这也比你吃的好，我们都能将就。”
赵老翰笑着说：“啥呀，今天我就破例。对了去把张辑铭叫来，让他也喝点，今个他可出不少力。刘植森太远，就不招呼他了。你俩也不在这疙瘩吃饭，整点好的犒劳犒劳。”
这时，厨师过来，不好意思地说：“东家，我再重新给你做几个菜。”
赵老翰说：“没关系，不过，你得把你拿手的上来。辑铭头一次来，让他品品你的手艺。”
这个大厨是赵老翰的老乡，曾经送到天津学习过手艺。人们都夸他菜做得好，因为，五站内所有饭店的大厨，都没有他的手艺高。有的饭店想出高价请他，他都不为所动，只想跟着赵老翰干。
张辑铭就在伙计们住的房间，很快就来到四合院，听到赵老翰这么说，很受感动，不好意思地说：“东家，我吃啥都行。”
赵老翰笑道：“那可不行，反正没事，你好好陪两位掌柜的喝喝。”
吕易安也说：“小伙子不错，这要是不取消斗的话，我早就收为徒弟了。”
朱峻辰说：“我一来就的说你的手艺，是不是没事儿就显摆显摆呀。”
吕易安：“那是呀，我要是没这门手艺，如何有缘与东家结识？我挺羡慕你，你的手艺到是与众不同，让东家发现了，竟然能和东家结拜，可比我有缘多了。”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时，大厨已经做好了菜。伙计端上来，摆好四道菜。两道菜是海鲜：红烧海参、清蒸鲍鱼；两道菜是山珍：猴头菇炖野鸡、红烧鹿肉。大厨过来说：“东家，海鲜刚从大连送过来，按您吩咐请各位掌柜品尝。我就不打扰了。”
朱峻辰一看到大厨送来的菜说：“哎呀，把我调到这疙瘩来，是不是伙食饭也落到这疙瘩的呀。”
吕易安：“非得让我去外栈。你说我该有多亏亭。”
赵老翰笑着说：“不怕费事，你就把伙食立在这儿，我可没反对。这四道菜我可是第二次吃。”
赵老翰本想说是头一次吃，可赵老翰是请几个好哥们儿吃过的，于是赵老翰说：“第一次吃，是请玉久兄，让兰泉兄作陪。我的大厨就上了这拿手的菜。你们可别吃瞎喽。”
朱峻辰说：“东家发财了，就让我过来开钱庄，我还真有这口头福啊，是不是以后进这小餐厅吃饭。都有这个待遇？辑铭，可别吃瞎喽，这是东家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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