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六月天,热的人心烦意乱。因为正值暑假,汪老头便把几里外的小外孙接家里来玩。
小外孙刚满八岁,上小学二年级。因汪老头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所以对这离得最近的小外孙甚是疼爱。
这天午后,闷热难当,火热的太阳似要将这人间万物点燃一般,屋外的知了不知躲在哪儿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四周没有一丝风。
汪老头躺在凉席上,虽对着风扇,可汗水依然不停的往外冒。
这见鬼的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汪老头对着里屋喊道:"老婆子,去叫你孙子回来吃根雪糕。这鬼天气太热,可别渴着了他。"
"哦,这伢子也不怕晒,那么大太阳还到处野。"
汪老头的老伴一边咕哝着一边出了门。
"我的天呐,这可让人怎么活!"
不过一刻光景,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汪老头被自家老婆子呼天呛地的哭声惊醒,他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膀子赤着脚就往外冲。
村子的水塘边围了很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惋惜之色。他的老婆子正躺在地上打着滚的捶胸嚎啕大哭。
汪老头猛的推开众人,眼前的一幕让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只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外孙此刻全身青紫,肚子肿胀,瞪着一双不甘的大眼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因为天气太热,几个小孩偷偷溜进水塘玩水嘻戏,一个大点的孩子早先看到小外孙在水里扑腾。还以为他闹着玩呢,可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这才慌了。使劲朝路过的大人呼救。
等人家将人救起后,已没了生命迹象。村里人都说这孩子是来讨债的,不然那么一会工夫怎么就生生给淹死了呢。
小外孙的离去给汪老头打击太大。虽然女儿女婿除了悲伤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但他过不了这道坎。终日变得不言不语。
日子在平淡而缓慢的流逝,小外孙事件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八年后的山村并没有太大变化。这个夏天依然炎热难耐。
连着三天,有人发现屋前的池塘里有点异常,一条大鱼每天清早翻着白肚绕着四周游上三圈,然后消失不见。傍晚又出来还是翻着白肚游三圈,又沉入水底。
一个小伙子打算把它捉上来,可刚下到水里,脚就被什么东西割了道口子,鲜血直流。围观的人们立马把他扶了上来,再看那鱼已没了踪迹。
不知是听谁说这鱼有些邪门,所以村里人只看它每天按时表演,没人再敢想去捉它。
怪鱼出现第五天的时候,奇怪的是人们清早却没发现它的影子。
中午热的不行,村民们跟往常一样聚在池塘边上的汪老五家玩耍,有打麻将的,有玩字牌的,还有的在吹牛聊天,最多的是谈论那条今早不见了的怪鱼。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有人惊声尖叫。
"快来人啊,我的民伢子落水了!天哪!这可怎么办?"
人们纷纷跑出来一看。原来是村头刘老太八岁的孙子掉塘里了。老太太正趴在塘沿用竹杆伸向还能看见小手的孙子,希望他能抓住。可距离太远,够不着。
最先飞奔出来的汪老五顾不上脱鞋,跳入水中快速的朝孩子游去。
当他将孩子救起,放在人们放好的一口倒扣着的大铁锅上。虽然从体内排出很多污水,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回民伢子幼小的生命……
八年后的同一天,同是八岁的男孩在这口塘里溺水而亡。这个巧合让人心里发悚。
第二天,汪老五不想上工,便跟煤矿老板请了一天的假,中午无聊提着桶到田里捉泥鳅。
刚捉到两条,厂里打来电话,开机的老王家里有急事请了假,让他回去顶班。汪老五只得不情不愿的回到煤厂。
可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汪老五下洞不到十分钟,他所在的地段竟然发生塌方,除了汪老五活话被压死,无一人受伤。
这连串的巧合弄得村民惶恐不安,害怕极了……
第二天,更为震惊的是汪老头突然疯了!
原来,那条怪鱼出现的第四天傍晚,池塘周围没有一个人,汪老头独自站在塘堤上漫步,这八年来,他始终对小外孙的死无法释怀。觉得是自己的大意才让他夭折的。
没人时总会来还这走上一圈,好像这样会让他好过些。
其实那条怪鱼最先就是汪老头发现的。可今天它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游上三圈,而是游到汪老头面前竟然不动了。
汪老头觉得很是奇怪,随手捡了颗石子扔去,那鱼沉了沉,然后又冒出水面。依然没有游开。
老头子脱了鞋,把它抓了上来。怪鱼虽然活着,但是并没有挣扎,足有三四斤重。
回到家,便把鱼杀了,开始烹煮。当他打开锅盖时,手里的锅盖顿时摔在地上。铁青的脸上一脸的不可置性。蹬蹬退了两步,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闻声过来的老婆子也是傻眼了。锅里哪里还有鱼?只剩半锅清水。
夜里,汪老头梦见当年的小外孙浑身滴水的站在床前,对他说:"外公,我走了。塘里太冷,等了八年,终于有人替我去受了。"乌青的小脸满是解脱。
转眼又厉声说道:"汪老五该死!我好不容易等到的人,他竟敢去救!"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万分恐怖。
汪老头是被老伴用力摇醒的,醒来已是双目无神,满嘴胡话。
老两口活了几十年,如此诡异的事情闻所未闻。本就变得沉默寡言的汪老头竟然吓得疯了。
后来,这个事件有多种版本在乡间流传,越传越邪,越传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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