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若容
有个女孩，生在单亲家庭。稍微长大一点，妈妈省吃俭用，送她去练舞蹈。
经过舞蹈学校调教的女儿，气质高雅，体态曼妙，形象可人。
母女相处十分亲密，情同姐妹。
不知从哪一天起，也不知什么原因，女儿开始对母亲有了莫名的不满。走在路上她会一巴掌拍在母亲的背后，用近似命令的口气说，收腹! 挺胸! 肩向后! 抬起头!
这是训练时，舞蹈老师经常对她说的话。
如今她对母亲说，并没有恶意。她发现，母亲走路的姿势确实有一点问题，含胸驼背、头比身子先到，极不自信，毫无美感。
她想用舞蹈老师的方法，来改变母亲。
母亲意识到了，努力按照她的意思去纠正。可惜很快，不知不觉，她又恢复了平时惯有的走姿。
母亲努力想要做到女儿心目中的形象。就像女儿非常努力，想要不辜负母亲对她的期望。
可是日益老去的母亲，如何能够轻易改变。那是经由一辈子风雨剥蚀变成的样子。
直到母亲去世了，还是原来的样子。
女儿常常想，也许母亲从未真正想去纠正，只不过敷衍她。
时光荏苒。女儿也做了母亲，也有了自己可爱的女儿。
看着女儿一天一天长大，咿呀学语，乖萌可爱，她心中的母性慢慢泛滥。心变得异常柔软。愿意为女儿做任何事情。
一个阳光晴好的假日，她收拾母亲的遗物。有一本日记本，记载着母女相处的一点一滴。
母亲的字不算好看，但是一笔一画，写得非常工整，以至于这么多年以后，她仍能轻易辨认出多年前的字迹。
日记写到母亲曾跟她提过的事，更多是母亲没有跟她提过的事。
看完日记，她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悲伤击倒，哽咽得不能自持。原来单身的母亲把她带大，经过了这么多她无法想象的痛苦和磨难。多少个无助的夜晚，母亲彻夜难眠。
她总算明白，母亲走路时的含胸驼背，不是无缘无故的，那是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无数与磨难抗争的经历之后，所能够选择的，自己最舒适的一种走路姿势。
那是母亲唯一为自己做出的选择。
可是，即便这样，在女儿眼中，也曾经那么难以忍受，百般责难。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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