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经过一个准备拆迁的村庄,那是去医必经的地方,所有的房屋都拆迁了,只剩下几座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矮房的门前堆了一些麦秸跟枯枝,灰白的墙体将近坍塌,墙体上长时间的雨痕尚未干透,湿漉漉地,夕阳把所有的光全然投射到麦秸跟枯枝上,一点点将麦秸点亮,尽管已是人去楼空,但那点光足以将内心变得温热,对面的医院的窗户上晃动着人影,夜渐渐来临,太阳的光好像从这头一下子移动到那头,每次去医院,看路边的车子都会变得更小心翼翼,脚步好像变得轻盈,身体却像塞了铅一样,那天的黄昏,将内心烘得暖热,一路上想的都是光线将从哪里落下,从哪里冒出来,又会从那边消逝,心里就像在捉迷藏,内心有个底线:管它呢,明天太阳升起来,一切都会是新的,世界都会被笼罩,连住院部的人有的都会推着车出来沐浴在阳光下。
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
《腊八》
在二十四节气中,我总是会把腊八当成其中一个节,这个观念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从心里抹去。
说它像过节,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兴师动众,眼看着家里的粮罐里的各种杂粮都快到罐底了,年也是快来了,过年以前,除了大米以外的其他粗粮已经不打算再补足了,因为过年吃的东西太多了,吃不出心性,这个腊八节的作用就是把家里能想到的零头零脑的花生,玉米,黑米,红果,还有一些去皮的桂圆干,红豆从箱底,橱柜底清理出来,加起来用熊熊灶火炖了吃,慢慢温炖,直到锅子里泛着泡泡声,满屋子都是豆香,黏糊糊的粥紧贴着锅底,用铲子下去舀下去,都挂在铲子上,心里也开始腻起来。
那时候的冬天真的很冷,光是裤子就穿了好几件,还专门用满是绒毛的布管子包着膝盖,走路都只能直愣愣往前,把小腿迈着往前,衣服厚得把手臂与腰际成四十五度耷拉着,只有外面的麻雀跳来跳去地叽叽喳喳,房子空间大,山墙的风都能刮到屋子里滞留下来,冷得不能出门,浑身哆嗦。
“哎呀,这个小寒越冷越好,就是人冷得受不了,年纪大了我变得喜欢夏天。”奶奶的手冷得紫红,在炉火前烤着。
腊八粥煮好了,窗户上结满了霜花,奶奶的老花镜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窗外的世界跟屋内的时间对应,屋内的时间与灌下粥后温热的内心相对应,总有跟各种冷对抗的东西,最终的胜利者是人。
家里的杂粮在腊八节就这样吃完了,年也快来了,又有很多新的一轮东西要准备。
日子计算得刚刚好。
《小寒>
冰霜已封城
雨水将整城浸染
蒙蒙江边,小舟星星点点,
远方缩成一团在天际跳跃
我隐隐想起
哪怕是寒冬深邃
你眼神中依然是春天的希翼
你说
最冷的天往上回旋总是温暖
何不吃碗藏书羊肉暖暖胃
我相信了我们的谈话
坐下来将冷焐热
趁飞雪未至
邀请你一起
听清欢鹊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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