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与柳絮之雪

清晨路上偶遇了一场雪，初时雪并不大，一粒粒的形态分明，细细的坠落，虽也能随风飘舞，却并无轻盈之感。若要用什么比喻来形容，那便是像一粒粒的盐。不禁令人想起了《世说新语》里的关于咏雪的小故事，撒盐空中差可拟被认为是不够美的比喻。

确实，从文字美的角度而言，风中柳絮是更能体现出雪花轻盈飘落的形态，也像是雪在人们心中的固有形象，轻盈而且洁白。我曾经而且现在也仍然认为未若柳絮因风起确实是更美的比喻。但今晨的这场雪却让我想到了更多。

自然本身是没有美的，而所谓美是欣赏者赋予的内心感怀。正如雪一样，像盐的雪与像柳絮的雪，雪本身是没有优劣，但是在情感赋予中，却产生了差别。撒盐空中之雪多了迟钝与呆滞，而风中柳絮之雪却多了轻盈与灵动。

我们当然已经无从得知数千年前晋朝谢家所观的那场雪究竟是何种姿态，但艺术从来不是一板一眼的描写自然，自然无分高下，艺术却有优劣。无论当年的雪究竟如何，都不影响柳絮因风起而体现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