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武侠”小说,确实犹如大多数评价里说的那样,不像是一本武侠小说,倒像是一本老北京的风土人情志,至少在时令吃食方面,讲的头头是道,娓娓动听。反而是本该“改意恩仇”的故事,显得有些无关紧要了。
其实我挺能理解张北海老先生的,出生在北平,13岁去了台湾,尔后又在美国呆了半辈子。那种对家乡的思念,特别是味道记忆的思念,这半个世纪的时间一定挺难熬的。
我也挺羡慕小说主人公李天然,每天走街串巷,早中晚餐,餐餐不落,大中小节气,每个都吃。恍惚间,我有一种不务正业的松重丰从“孤独的美食家”跑到了1936年的北平的感觉。不过在这里拿一个日本人打比方,好像又不太合时宜。张北海却是用小说人物圆了自己的一个梦,梦回旧时代北平,听听买卖吆喝,尝尝路边炒肝。
故事有些老套,至少邵氏的武侠电影里有很多类似的江湖复仇的故事。主人公借用的燕子李三,是当时老北京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侠隐”的题目,说的是侠盗燕子李三,而不是借用了李三之名复仇的李天然,虽然都姓李,但是非要去解读出所谓的“青年侠士,面对时代巨变,不得不隐”,我觉得就有点尴尬了。
姜文买去了版权,拍成了电影,名字改成了“邪不压正”,这才是最直白的解读。因为这个故事里根本就没有“侠”,也无从谈“隐”。李天然选择藏身报社编辑,伺机复仇,并不是时代强迫他去“隐”的,面对北平沦陷,最后也只是感慨下北平已经回不到“过去”,更像是老先生感慨自己当年被迫离开北平时候的一种感受,时光飞逝,再回首当然也就找不到过去的感觉。
有人就有江湖,这与时代无关,有江湖就有“侠”,这与武功无关。小说中最后解决问题的是把“勃朗宁”,倒是有点像是想用一种新时代的“武功”与旧时代决裂的感觉。然而中国人传统的“侠士精神”,讲究的是内在,“武功”更多的像是赋予这种内在的浪漫主义情怀的体现。就像是《史记•游侠列传》中描述的:“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即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所以在众多不同版本的“燕子李三”中,经常劫富济贫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侠隐”,李天然不是。
不过还好,武侠故事只是这本小说的皮,如果当成汪曾祺的美食散文来看的话,只要有一个老北京的胃,相信有很多相似记忆的人们,会共鸣的胃口大开,食指大动,想要马上去大吃一顿。据说姜文拍这个电影,同时想复刻一下旧时代北平的全景,挺期待这种影像化的老北京,这样或许才能让没有老北京胃的外地人们,感受一下老北京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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