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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二十四史》书摘之《魏书》系列四

读《二十四史》书摘之《魏书》系列四

作者: James_纪 | 来源:发表于2017-10-12 09:37 被阅读5次

    101.每诵孔融诗曰:“‘坐上客恆满,樽中酒不空’,余非吾事也。”识者多之。

    102.夬性好酒,居丧不戚,醇醪肥鲜,不离于口。沽买饮啖,多所费用。父时田园,货卖略尽,人间债负数犹千余匹,谷食至常不足,弟妹不免饥寒。初,道迁知夬好酒,不欲传授国封。夬未亡前,忽梦见征虏将军房世宝来至其家,直上事,与其父坐,屏人密言。夬心惊惧,谓人曰:“世宝至官间,必击我也。”寻有人至,云“官呼郎”。随召即去,遣左右杖之二百,不胜楚痛,大叫良久乃寤,流汗彻于寝具。至明,前凉城太守赵卓诣之,见其衣湿,谓夬曰:“卿昨夕当大饮,溺衣如此。”夬乃具陈所梦。先是旬余,秘书监郑道昭暴病卒。夬闻,谓卓曰:“人生何常,唯当纵饮耳。”于是昏酣遂甚。梦后二日,不能言,针之乃得语,而犹虚劣。其从兄等并营视之,皆言危而获振。俄而心闷,旋转而死。为洗浴者视其尸体,大有杖处,青赤隐起二百下许。赠钜鹿太守。初夬与南人辛谌、庾道、江文遥等终日游聚,酣饮之际,恆相谓曰:“人生局促,何殊朝露,坐上相看,先后之间耳。脱有先亡者,当于良辰美景,灵前饮宴。傥或有知,庶其歆飨。”及夬亡后,三月上巳,诸人相率至夬灵前酌饮。时日晚天阴,室中微暗,咸见夬在坐,衣服形容不异平昔,时执杯酒,似若献酬,但无语耳。时夬家客雍僧明心有畏恐,披帘欲出,便即僵仆,状若被殴。夬从兄欣宗云:“今是节日,诸人忆弟畴昔之言,故来共饮,僧明何罪而被瞋责?”僧明便寤。而欣宗鬼语如夬平生,并怒家人皆得其罪,又发擿阴私窃盗,咸有次绪。

    103.元护妾妓十余,声色自纵。情欲既甚,支骨消削,须长二尺,一时落尽。

    104.会顽騃好酒。其妻,南阳太守清河房伯玉女也,甚有姿色,会不答之。房乃通于其弟机,因会饮醉,杀之。子景宣,袭。天平中,除给事中。齐受禅,例降。机与房遂如夫妇。积十余年,房氏色衰,乃更婚娶

    105.元护弟静,景明初,以归诚勋拜前将军。性甚贪忍,兄亡未敛,便剥脱诸妓服玩及余财物。

    106.诞年十二,随父向扬州。父于路为群盗所害。诞虽童稚,而哀感奋发,倾资结客,旬朔之内,遂得复仇,由是州里叹异之。

    107.苗少有节操,志尚功名。每读蜀书,见魏延请出长安,诸葛不许,常叹息谓亮无奇计。及览《周瑜传》,未曾不咨嗟绝倒。

    108.初,思伯与弟思同师事北海阴凤授业,无资酬之,凤遂质其衣物。及思伯之部,送缣百匹遗凤,因具车马迎之,凤惭不往。时人称叹焉。

    109.且蔡邕论明堂之制云:‘堂方一百四十尺,象坤之策;屋圆径二百一十六尺,象乾之策;方六丈,径九丈,象阴阳九六之数;九室以象九州;屋高八十一尺,象黄钟九九之数;二十八柱以象宿;外广二十四丈以象气。’

    110.思伯少虽明经,从官废业,至是更延儒生夜讲昼授。性谦和,倾身礼士,虽在街途,停车下马,接诱恂恂,曾无倦色。客有谓思伯曰:“公今贵重,宁能不骄?”思伯曰:“衰至便骄,何常之有?”当世以为雅谈。

    111.从驾征钟离,驾旋济淮,五将未渡,萧鸾遣将率众据渚,邀断津路。高祖敕曰:“能破中渚贼者,以为直阁将军。”康生时为军主,谓友人曰:“如其克也,得暢名绩;脱若不捷,命也在天。丈夫今日何为不决!”遂便应募,缚筏积柴,因风放火,烧其船舰,依烟直进,飞刀乱斫,投河溺死者甚众。乃假康生直阁将军。

    112.诏遣康生迎接,赐细御银缠槊一张并枣柰果。面敕曰:“果者,果如朕心;枣者,早遂朕意。”

    113.时高祖自代将南伐,令尚书李冲典迁征官,大眼往求焉。冲弗许,大眼曰:“尚书不见知,听下官出一技。”便出长绳三丈许系髻而走,绳直如矢,马驰不及,见者莫不惊欢。冲曰:“自千载以来,未有逸材若此者也。”遂用为军主。大眼顾谓同僚曰:“吾之今日,所谓蛟龙得水之秋。自此一举,终不复与诸君齐列矣。”未几,迁为统军。从高祖征宛、叶、穰、邓、九江、钟离之间,所经战陈,莫不勇冠六军。

    114.又以本将军出为荆州刺史。常缚蒿为人,衣以青布而射之。召诸蛮渠指示之曰:“卿等若作贼,吾政如此相杀也。”又北淯郡尝有虎害,大眼搏而获之,斩其头悬于穰市。自是荆蛮相谓曰:“杨公恶人,常作我蛮形以射之。又深山之虎尚所不免。”遂不敢复为寇盗。在州二年而卒。

    115.永平中,转后将军、幽州刺史。萧衍遣其左游击将军赵祖悦率众偷据峡石,诏延伯为别将,与都督崔亮讨之。亮令延伯守下蔡。延伯与别将伊甕生挟淮为营。延伯遂取车轮,去辋,削锐其辐,两两接对,揉竹为絙,贯连相属,并十余道,横水为桥,两头施大辘轳,出没任情,不可烧斫。既断祖悦等走路,又令舟舸不通,由是衍军不能赴救,祖悦合军咸见俘虏。于军拜平南将军、光禄大夫

    116.人主闻鞞鼓之响,则思将帅之臣。何则?夷难平暴,折冲御侮,为国之所系也。

    117.荣抗表之始,遣从子天光、亲信奚毅及仓头王相入洛,与从弟世隆密议废立。天光乃见庄帝,具论荣心,帝许之。天光等还北,荣发晋阳。犹疑所立,乃以铜铸高祖及咸阳王禧等六王子孙像,成者当奉为主,惟庄帝独就。

    118.时葛荣将向京师,众号百万。相州刺史李神轨闭门自守。贼锋已过汲郡,所在村坞悉被残略。荣启求讨之。九月,乃率精骑七千,马皆有副,倍道兼行,东出滏口。葛荣为贼既久,横行河北,时众寡非敌,议者谓无制贼之理。葛荣闻之,喜见于色,乃令其众曰:“此易与耳。诸人俱办长绳,至便缚取。”葛荣自鄴以北列陈数十里,箕张而进。荣潜军山谷为奇兵,分督将已上三人为一处,处有数百骑,令所在扬尘鼓噪,使贼不测多少。又以人马逼战,刀不如棒,密勒军士马上各赍神棒一枚,置于马侧。至于战时,不听斩级,以棒棒之而已,虑废腾遂也。乃分命壮勇所当冲突,号令严明,战士同奋。荣身自陷陈,出于贼后,表里合击,大破之。于陈擒葛荣,余众悉降。荣以贼徒既众,若即分割,恐其疑惧,或更结聚,乃普告勒,各从所乐,亲属相随,任所居止。于是群情喜悦,登即四散,数十万众,一朝散尽。待出百里之外,乃始分道押领,随便安置,咸得其宜。擢其渠帅,量才授用,新附者咸安。时人服其处分机速。乃槛车送葛荣赴阙。

    119.荣性好猎,不舍寒暑,至于列围而进,必须齐一,虽遇阻险,不得回避,虎豹逸围者坐死。其下甚苦之。太宰元天穆从容谓荣曰:“大王勋济天下,四方无事,惟宜调政养民,顺时搜狩。何必盛夏驰逐,伤犯和气。”荣便攘肘谓天穆曰:“太后女主,不能自正,推奉天子者,此是人臣常节。葛荣之徒,本是奴才,乘时作乱,妄自署假,譬如奴走,擒获便休。顷来受国大宠,未能开拓境土,混一海内,何宜今日便言勋也!如闻朝士犹自宽纵,今秋欲共兄戒勒士马,校猎嵩原,令贪污朝贵入围搏虎。仍出鲁阳,历三荆,悉拥生蛮北填六镇。回军之际,因平汾胡。明年简练精骑,分出江淮,萧衍若降,乞万户侯。如其不降,径渡数千骑,便往缚取。待六合宁一,八表无尘,然后共兄奉天子,巡四方,观风俗,布政教,如此乃可称勋耳。今若止猎,兵士懈怠,安可复用也。”

    120.尔朱荣缘将帅之列,藉部众之用,属肃宗暴崩,民怨神怒,遂有匡颓拯弊之志,援主逐恶之图,盖天启之也。于是上下离心,文武解体,咸企忠义之声,俱听桓文之举。劳不汗马,朝野靡然,扶翼懿亲,宗祏有主,祀魏配天,不殒旧物。及夫擒葛荣,诛元颢,戮邢杲,翦韩娄,丑奴、宝夤咸枭马市。此诸魁者,或据象魏,或僭号令,人谓秉皇符,身各谋帝业,非徒鼠窃狗盗,一城一聚而已。苟非荣之致力,克夷大难,则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也。然则荣之功烈,亦已茂乎!而始则希觊非望,睥睨宸极;终乃灵后、少帝,沉流不反;河阴之下,衣冠涂地。此其所以得罪人神,而终于夷戮也。向使荣无奸忍之失,修德义之风,则彭、韦、伊、霍夫何足数?至于末迹见猜,地逼贻毙,斯则蒯通致说于韩王也。

    121.尔朱兆,字万仁,荣从子也。少骁猛,善骑射,手格猛兽,蹻捷过人。数从荣游猎,至于穷岩绝涧人所不能升降者,兆先之。荣以此特加赏爱,任为爪牙。荣曾送台使,见二鹿,乃命兆前,止授二箭,曰:“可取此鹿供今食也。”遂停马构火以待之。俄然兆获其一。荣欲矜夸,使人责兆曰:“何不尽取?”杖之五十。

    122. 初,兆将向洛也,遣使招齐献武王,欲与同举。王时为晋州刺史,谓长史孙腾曰:“臣而伐君,其逆已甚。我今不往,彼必致恨。卿可往申吾意,但云山蜀未平,今方攻讨,不可委之而去,致有后忧。定蜀之日,当隔河为掎角之势。如此报之,以观其趣。”腾乃诣兆,及之于并州大谷,具申王言。兆殊不悦,且曰:“还白高兄,弟有吉梦,今段之行,必有克获。”腾问:“王梦如何?”兆答曰:“吾比梦吾亡父登一高堆,堆旁之地悉皆耕熟,唯有马蔺草株往往犹在。吾父问言何故不拔,左右云坚不可去。吾父顾我,令下拔之,吾手所至,无不尽出。以此而言,往必有利。”腾还具报,王曰:“兆等猖狂,举兵犯上,吾今不同,猜忌成矣,势不可反事尔朱。今也南行,天子列兵河上,兆进不能渡,退不得还。吾乘山东下,出其不意,此徒可以一举而擒。”俄而兆克京师,孝庄幽絷。都督尉景从兆南行,以书报王。王得书大惊,召腾示之曰:“卿可驰驿诣兆,示以谒贺,密观天子今在何处,为随兆军府,为别送晋阳。脱其送并,卿宜驰报,吾当于路邀迎,唱大义于天下。”腾晨夜驱驰,已遇帝于中路。王时率骑东转,闻帝已渡,于是西还。仍与兆书,陈其福祸,不宜害天子,受恶名。兆怒不纳,帝遂暴崩。

    123.齐献武王之克殷州也,兆与仲远、度律约共讨之。仲远、度律次于阳平,北出井陉,屯于广阿,众号十万。王广纵反间,或云世隆兄弟谋欲害兆,复言兆与王同图仲远等,于是两不相信,各致猜疑,徘徊不进。仲远等频使斛斯椿、贺拔胜往喻之,兆轻骑三百来就仲远,同坐幕下。兆性粗犷,意色不平,手舞马鞭,长啸凝望,深疑仲远等有变,遂趋出驰还。仲远遣椿、腾等追而晓譬,兆遂拘缚。将还,经日放遣。仲远等于是奔退。王乃进击兆,兆军大败。兆与仲远、度律遂相疑阻,久而不和。世隆请前废帝纳兆女为后,兆乃大喜。世隆厚礼喻兆赴洛,深示卑下,随其所为,无敢违者。兆与天光、度律更自信约,然后大会于韩陵山。战败,复奔晋阳,遂大掠并州城内。献武王自鄴进讨之,兆遂走于秀容。王又追击,度赤洪岭,破之,众并降散。兆窜于穷山,杀所乘马,自缢于树。王收而葬之。兆果于战斗,每有征伐,常居锋首,当时诸将伏其材力。而粗脱少智,无将领之能。荣虽奇其胆决,然每云“兆不过将三千骑,多则乱矣。”

    124.时侍中源子恭、黄门郎窦瑗并侍坐,彦伯曰:“源侍中比为都督,与臣相持于河内,当尔之时,旗鼓相望,眇如天隔,宁期同事陛下今日之欢也。”子恭曰:“蒯通有言,犬吠非其主。他日之事永安,犹今日之事陛下耳。”帝曰:“源侍中可谓有射钩之心也。”遂令二人极醉而罢。

    125.兆既平京邑,自以为功,让世隆曰:“叔父在朝多时,耳目应广,如何不知不闻,令天柱受祸!”按剑瞋目,声色甚厉。世隆逊辞拜谢,然后得已。世隆深恨之。

    126.世隆既擒,弼欲奔萧衍,数与左右割臂为约。弼帐下都督冯绍隆为弼信待,乃说弼曰:“今方同契阔,须更约盟。宜可当心沥血,示众以信。”弼乃从之,遂大集部下,弼乃踞胡床,令绍隆持刀披心。绍隆因推刃杀之,传首京师。

    127.天光知其可制,乃率诸军入陇,至庆云所居永洛城。庆云、道洛出城拒战,天光复射中道洛臂,失弓还走。破其东城,贼遂并趋西城,城中无水,众聚热渴。有人走降,言庆云、道洛欲突出死战。天光恐失贼帅,烬衅未已,乃遣谓庆云曰:“力屈如此,可以早降。若未敢决,当听诸人今夜共议,明晨早报。”而庆云等冀得小缓,待夜突出,报天光云:“请待明日。”天光因谓曰:“相知须水,今为小退,任取河饮。”贼众安悦,无复走心。天光密使军人多作木枪,各长七尺,至黄昏时,布立人马为防卫之势,周匝立枪,要路加厚。又伏人枪中,备其冲突,兼令密缚长梯于城北。其夜,庆云、道洛果便突出,驰马先进,不觉至枪,马各伤倒,伏兵便起,同时擒获。余众皆出城南,遇枪而止。城北军士登梯上城,贼徒路穷乞降,至明尽收其仗。天光、岳、悦等议悉坑之,死者万七千人,分其家口。于是三秦、河、渭、瓜、凉、鄯善咸来款顺。

    128.麒麟请救于天光,天光遣岳讨之,未至,明达走于东夏。岳闻荣死,故不追之,仍还泾州以待天光。天光亦下陇,与岳图入洛之策。

    129.史臣曰:尔朱兆之在晋阳,天光之据陇右,仲远镇捍东南,世隆专秉朝政,于时立君废主易于弈棋,庆赏威刑咸出于己。若使布德行义,忧公忘私,脣齿相依,同心协力,则磐石之固,未可图也。然是庸才,志识无远,所争唯权势,所好惟财色,譬诸溪壑,有甚豺狼,天下失望,人怀怨愤,遂令勍敌得容觇间,心腹内阻,形影外合。是以广阿之役,叶落冰离;韩陵之战,土崩瓦解。一旦殄灭,岂不哀哉!《传》称“师克在和”,《诗》云“贪人败类”,贪而不和,难以济矣。

    130.烈弟僧晧,字山客。历涉群书,工于谈说,有名于当世。

    131.凡人所以临坚陈而忘身,触白刃而不惮者,一则求荣名,二则贪重赏,三则畏刑罚,四则避祸难。非此数事,虽圣王不能劝其臣,慈父不能厉其子。明主深知其情,故赏必行,罚必信;使亲疏、贵贱、勇怯、贤愚,闻钟鼓之声,见旌旗之列,莫不奋激,竞赴敌场,岂厌久生而乐早死也?利害悬于前,欲罢不能耳。

    132.帝王之道,莫尚于安民,安民之本,莫加于礼律。礼律既设,择贤而行之,天下雍熙,无非任贤之功也。

    133.臣闻王者爱民之道有六:一曰利之,二曰成之,三曰生之,四曰与之,五曰乐之,六曰喜之。使民不失其时,则成之也;省刑罚,则生之也;薄赋敛,则与之也;无多徭役,则乐之也;吏静不苛,则喜之也。

    134.孝昌初,行河阴县令。先是,有人囊盛瓦砾,指作钱物,诈市人马,因逃去。诏令追捕,必得以闻。谦之乃伪枷一囚立于马市,宣言是前诈市马贼,今欲刑之。密遣腹心察市中私议者。有二人相见忻然曰:“无复忧矣。”执送按问,具伏盗马,徒党悉获。并出前后盗窃之处,资货甚多,远年失物之家,各来得其本物。具以状奏。

    135.尔朱兆入洛,道穆虑祸及己,托病去官。世隆以道穆忠于前朝,遂害之,时年四十二。

    136.得者不欣,失者倍怨

    137.故事:免官者,三载之后降一阶而叙;若才优擢授,不拘此限。

    138.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

    139.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谦

    140.椿与尔朱度律、仲远等北拒齐献武王,次阳平。会尔朱兆与度律等相疑,遁还,语在《兆传》。椿后复与度律等同拒义旗,败于韩陵。椿谓都督贾显智等曰:“若不先执尔朱,我等死无类矣。”遂与显智等夜于桑下盟约,倍道兼行。椿入北中城,收尔朱部曲尽杀之,令长孙稚、贾显智等率数百骑袭尔朱世隆、彦伯兄弟,斩于阊阖门外。椿入洛,悬世隆兄弟首于其门树。椿父出见,谓椿曰:“汝与尔朱约为兄弟,今何忍悬其头于家门,宁不愧负天地乎!”椿乃传世隆等首,并囚度律、天光,送于齐献武王。出帝拜椿侍中、仪同开府。

    初,献武王之入洛,顿于邙山,尔朱仲远帐下都督桥宁、张子期自滑台而至。献武王责宁等曰:“汝事仲远,擅其荣利,盟契百重,许同生死。前仲远自徐为逆,汝为戎首,今仲远南走,汝复背之。于臣节则不忠,论事人则无信。犬马尚识恩养,汝今犬马之不如!”遂斩之。椿自以数为反覆,见宁等之死,意常不安。遂密构间,劝出帝置阁内都督部曲,又增武直人数,自直阁已下员别数百,皆选天下轻剽者以充之。又说帝数出游幸,号令部曲,别为行陈,椿自约勒,指麾其间。从此以后,军谋朝政,一决于椿。又劝帝征兵,诡称南讨,将以伐齐献武王,帝从之。遂陈兵城西,北接邙山,南至洛水,帝诘旦戎服与椿临阅焉。献武王以椿乱政,欲诛之。椿谮说既行,因此遂相恐动。出帝勒兵河桥,令椿为前军,营于邙山北。寻遣椿率步骑数千镇虎牢。椿弟豫州刺史元寿与都督贾显智守滑台,献武王令相州刺史窦泰击破之。椿惧己不免,复启出帝,假说游声以劫胁。帝信之,遂入关,椿亦西走长安。椿狡猾多事,好乱乐祸,于时败国,朝野莫不仇疾之。元寿寻为部下所杀。

    141.树既无外援,计无所出,子鹄又令人说之,树遂请率众归南,以地还国。子鹄等许之,共结盟约。及树众半出,子鹄中击,破之,擒树及衍谯州刺史朱文开,俘馘甚多。

    142.尔朱荣之死也,胜与田怙等奔走荣第。于时宫殿之门未加严防,怙等议即攻门。胜止之曰:“天子既行大事,必当更有奇谋,吾等众旅不多,何可轻尔?但得出城,更为他计。”怙乃止,及世隆夜走,胜遂不从,庄帝甚嘉之。

    143.永熙三年正月,岳召悦共讨灵州。悦诱岳斩之,岳左右奔散,悦遣人安慰云:“我别禀意旨,止在一人,诸君勿怖。”众皆畏服,无敢拒违。悦心犹豫,不即抚纳,乃还入陇,止永洛城。

    岳之所部,聚于平凉,规还图悦,遣追夏州刺史宇文黑獭。黑獭至,遂总岳部众并家口入高平城,以自安固,乃勒众入陇征悦。悦闻之,弃城,南据山水之险,设陈候战。黑獭至,遥望见悦,欲待明日决斗。悦先召南秦州刺史李景和,其夜,景和遣人诣黑獭,密许翻降。至暮,景和乃勒其所部使上驴驼,云:“仪同有教,欲还秦州,守以拒贼”,令军人严备。景和复绐悦帐下云:“仪同欲还秦州,汝等何不装办?”众谓为实,以次相惊,人情惶惑,不可复止,皆散走而趣秦州。景和先驱至城,据门以慰辑之。

    悦部众离散,猜畏傍人,不听左右近己,与其二弟并兒及谋杀岳者八九人弃军并走。数日之中,盘回往来,不知所趣。左右劝向灵州,而悦不决,言下陇之后,恐有人所见。乃于中山令从者悉步,自乘一骡,欲向灵州。中路,追骑将及,望见之,遂缢死野中,弟、息、部下悉见擒杀,唯先谋杀岳者悦中兵参军豆卢光走至灵州,后奔晋阳。悦自杀岳后,神情恍惚,不复如常,恆言:“我仅睡即梦见岳语:‘我兄欲何处去,随我不相置。’”因此弥不自安,而致败灭。

    144.及庄帝还宫,荣令渊进讨韩楼,配卒甚少。或以为言,荣曰:“侯渊临机设变,是其所长,若总大众,未必能用。今击此贼,故当不足定也。”止给骑七百。渊遂广张军声,多设供具,亲率数百骑,深入楼境,欲执行人以问虚实。去蓟百余里,值贼帅陈周马步万余,渊遂潜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虏其卒五千余人。寻还其马仗,纵令入城。左右谏曰:“既获贼众,何为复资遣之也?”渊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战,事须为计以离隙之。”渊度其已至,遂率骑夜进,昧旦,叩其城门。韩楼果疑降卒为渊内应,遂遁走,追擒之。以勋进爵为侯,增邑八百户。

    145.时青州城人馈粮者首尾相继,渊亲率骑夜趣青州,诈馈粮人曰:“台军已至,杀戮都尽,我是世子下人,今已走还城,汝何为复去也?”人信其言,弃粮奔走。比晓,复谓行人曰:“台军昨夜已至高阳,我是前锋,今始到此,颇知侯公竟在何处?”城人凶惧,遂执贵平出降。渊自惟反覆,虑不获安,遂斩贵平,传首京师,欲明不同于斛斯椿也。

    146.国史自邓渊、崔琛、崔浩、高允、李彪、崔光以还,诸人相继撰录。綦俊及伟等谄说上党王天穆及尔朱世隆,以为国书正应代人修缉,不宜委之余人,是以俊、伟等更主大籍。守旧而已,初无述著。故自崔鸿死后,迄终伟身,二十许载,时事荡然,万不记一,后人执笔,无所凭据。史之遗阙,伟之由也。外示沉厚,内实矫竞。与綦俊少甚相得,晚以名位之间,遂若水火。与宇文忠之之徒代人为党,时贤畏恶之。而爱尚文史,老而弥笃。伟弟少亡,伟抚寡训孤,同居二十余载,恩义甚笃。不营产业,身亡之后,卖宅营葬,妻子不免飘泊,士友叹愍之。长子昂,袭爵。

    147.仁之外示长者,内怀矫诈。其对宾客,破床敝席,粗饭冷菜,衣服故败,乃过逼下。善候当途,能为诡激。每于稠人广众之中,或挝一奸吏,或纵一孤贫,大言自眩,示己高明,矜物无知。浅识皆称其美,公能之誉,动过其实。性又酷虐,在晋阳曾营城雉,仁之统监作役,以小稽缓,遂杖前殷州刺史裴瑗、并州刺史王绰,齐献武王大加谴责。性好文字。吏书失体,便加鞭挞,言韵微讹,亦见捶楚,吏民苦之。而爱好文史,敬重人流。与齐帅冯元兴交款,元兴死后积年,仁之营视其家,常出隆厚。时人以此尚之。

    148.忠之好荣利,自为中书郎,六七年矣,遇尚书省选右丞,预选者皆射策,忠之入试焉。既获丞职,大为忻满,志气嚣然,有骄物之色,识者笑之。既失官爵,怏怏发病卒。

    149.吾所以好读书,不求身后之名,但异见异闻,心之所愿,是以孜孜搜讨,欲罢不能。岂为声名劳七尺也?此乃天性,非为力强。

    150.惠长于思察。雍州事,有燕争巢,斗已累日。惠令人掩获,试命纲纪断之,并辞曰:“此乃上智所测,非下愚所知。”惠乃使卒以弱竹弹两燕,既而一去一留。惠笑谓吏属曰:“此留者自计为巢功重,彼去者既经楚痛,理无留心。”群下伏其聪察。人有负盐负薪者,同释重担,息于树阴。二人将行,争一羊皮,各言藉背之物。惠遗争者出,顾谓州纲纪曰:“此羊皮可拷知主乎。”群下以为戏言,咸无答者。惠令人置羊皮席上,以杖击之,见少盐屑,曰:“得其实矣。”使争者视之,负薪者乃伏而就罪。泛所察究,多如此类。由是吏民莫敢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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