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声音,或者自己变成了一个聋子,该是多么可怕。世界就是这么神奇,为何上帝造人时要搞出一个五官,眼耳口鼻呢?而且分别赋予它们以不同的功能,来充分享受上帝的另一种馈赠。眼睛是来看美色的,鼻子是来闻香气的,嘴巴是来吃美食的,那耳朵就是来听声音的。
所以,既然有耳朵,那么世界就得有声音,没有声音,也就不需要耳朵了,说明,它们是相匹配的。不过,也有一种情况,有耳朵却听不到声音,却是相当可怕的。
小时候,喜欢游泳,每年炎热的夏天,总是冒着挨竹板的风险,斗胆去池塘里洗澡。学会了游泳不算,也学会了扎猛子。所谓扎猛子,就是憋一口气,一头扎入水中,鱼一般滑行,手脚并用。待到憋不住时,再浮出水面。这很费力的。同时也让我感到恐惧,倒不是怕在水里憋死,而是受不了那种水底的寂静。
夏日午后晴朗的阳光下,仰面浮在水面,看着悠悠的白云,在湛蓝的的天空中飘荡,仿佛一片片洁白的帆在大海里驶行,耳边传来池塘边柳树上的蝉鸣、斑鸠长短不齐的咕咕叫声,黄鹂鸟的婉转清唱,鱼儿跃出水面又倏忽钻入水中的啪达声,心情是特别惬意的。颇有柳宗元的“枕席而卧,则清泠之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矣。
可是,一旦扎猛子时,潜入水底,这些景色立即全无,只觉沉入一个黑漆漆的世界,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嗡嗡的让人脑袋发胀。心,便提了起来,又是异常恐惧,好像来到了非常遥远非常陌生的地方,感到分外的孤独与凄寒。于是,便草草手脚滑动几下便快快浮出水面,当钻出来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声音扑面而来,阳光灿烂,微风轻拂,紧缩的心便才舒展开来。
后来上高中,老师讲地理时,说世界上最深的地方是亚里马纳海沟,最深的地方达6到11千米,是一个阒无人迹的死寂的世界。那真是可怕之极。浅浅的池塘下水下,就令人胆寒,那么,这条海沟,还不是人间的地狱了么?
可见,失去声音的世界,是多么地无聊,多么的令人心寒。但人们对于这些声音,并不是多么地在意,至少,它没有像色彩、美味、嗅觉那样被人们所重视。它往往被人所忽略了。唯一所能感知到的,仅仅是传话听音,欣赏歌曲和音乐,很少去仔细辨别来自大自然馈赠的多彩的声音。
比如,冬天,人们往往感到它的酷寒,以及阴沉的面孔,讨厌它的肃杀,但是,有没有发现,它还有另一种让人不爽的一面,那就是声音的缺失或者声音的单调。听到的是呼啸的杀气阴阴的北风,往日的鸟鸣,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上一两只寒鸦的呱呱哀鸣。走在树林中,偶尔可能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这些声音,反而增添的林中的寂寞,让人寒上加寒。
但到春天就不一样了,斑鸠们早就展开它浑厚的歌喉,立于林间树梢咕咕歌唱;百灵鸟一大早就婉转扑闪在嫩叶间鸣唱,黄鹂鸟也是围绕着柳条翩飞啾唧,在林间,在树枝上,它们就如一个个精灵,一个个欢快的音符在跳跃,轻盈而自由。
如果去山里踏春,还可听到小溪的潺潺声,鱼儿跃出清亮的溪水,银光一闪钻入水里的哧啦声,这一切都撩动着你的激情,你的青春,不管是逝去的还是眼下的,总之给人以无穷的魅力,给人以超级的享受。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声音!这个世界也不能只有一种声音!声音是多样化的,正如物种的多样化一样,同样是上帝赐予的最美的东西。没有了声音,就如池塘的水底,就像亚里马纳海沟,谁能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声音的单调如冬天的只有乌鸦的呱呱,谁又能天天心情愉快?
所幸的是,我们生活在环境宜人的陆地,所幸的是还有四季分明的春夏秋冬。冬天的单调,很快就被春天的温暖所涂抹,又会迎来鸟语花香的日子。
可是,有些愚蠢的人,总是厌倦多彩的声音,他们不习惯不同的声音,总想将声音保持在乌鸦呱叫般的单调里,并以此为美而津津乐道,而自豪而踌躇满志。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这种声音才代表了主流的景色,而推崇备至。
其实是违背了声音产生的规律的。上帝既然创造了万事万物,势必都会让其发声,扼杀它们阻止它们不喜欢它们,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可以掩盖一时,但不可能掩盖一世。
就如冬天,它可以肃杀一切声音,但终归要离去,春天将至,那时,谁也阻挡不了百鸟齐鸣,百花齐放,千峰竞秀,万壑争流。正所谓“一花独放不是春,一鸟独鸣也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百鸟欢唱才最动容。”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一时的禁声,也不可惧,有比较才有鉴别,经历了冬的肃杀万马齐喑的日子,才会格外珍惜春之圆舞曲的美丽。
春雨滴嗒,鸟语唧唧,泉水淙淙,暖风熙熙,忘掉忧郁,排缱愁闷,舒展颜眉,放飞心情,尽管深深的沉醉吧,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福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