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

                                                                    套路

  老李去二食堂拿预订的100只淡馒头，张阿姨说：＂老李，头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老李提着两大包馒头，心里在暗暗骂着：全TM是套路，如果是朱头亲自来，你敢这样说吗？＂

  办公室里，朱正元悠哉悠哉的左手拿着杯子喝茶，右手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一盆绿萝，哼唱着小调。

  朱正元喜欢玩的东西是越大越好，他盆载的麒麟比他人还高，半人高的蟹爪兰被托架悬在空中呈现出张牙舞抓的姿态。

  老李吃力的提着两大包馒头放在朱头的办公桌上，气呼呼的眯着眼对着朱头喊道：＂东西拿来了，下次你叫其他人去拿。＂

  矮墩墩胖呼呼的老李在人高马大的朱正元面前显得有点滑稽。朱正元瞪着眼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有老大在，谁敢欺负我。＂

  朱正元拍了拍老李的肩膀：＂20只馒头给你，其余的拿上跟我走。＂

  这一元钱一个的白面馒头真大，抵达上四个花卷，要不是看在朱正元原先是老领导的份上，食堂才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老李左右手各提一袋馒头，屁颠屁颠的跟着朱头上了他的帕萨特私家车。

  老李记的，前二天，在一家名叫＂私家小厨＂的小饭馆吃的晚餐。这家饭馆老板与朱头认识。朱正元下午去了军工路海鲜市场买了海鲜请这家饭馆加工，晚上请了在单位的几个朋友一起喝酒，侃大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食堂的现任领导老陆开骂了：＂老朱你什么意思？上个月你女儿结婚也不发个请帖，我女儿结婚可是请的你，我还欠你一份厚礼，怎么还？＂同桌其他人也一起附和。

  ＂老陆，发什么飙？我女儿结婚一个朋友都没有请，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补上酒宴又无需大家送礼何乐而不为呢？＂朱头举起酒杯，＂来来来，大家干一杯。＂说完，豪爽的一饮而尽，鉴于朱正元的淫威，大家敢怒而不敢言，只能一仰脖子喝下了杯中酒。

  ＂老李，把这全都吃了。＂老陆突然拖过一盆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肥肠放在老李面前。老李一脸无奈，抬头看了看朱正元，朱正元却在一旁冷着个脸一言不发。

  ＂你妹的，吃不吃？难道还要我喂你？＂大家都在看好戏。

  老李一脸苦逼，只能一段一段往嘴里塞，最后三四段实在吃不下了，桌上同仁都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老李，你行的！＂直到老李咽下最后一段肥肠，这时只见老李快速起身向外直奔厕所。不一会儿就听到老李呕吐的声音。

  ＂你们慢点吃，我先走了。＂老陆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人说打人不打脸，都知道老李是朱正元的跟班，老陆你这是公开打朱头的脸，还想不想混了！

  派萨特出了厂门，朱正元驾车左拐右转来到了一个小院。

  ＂老朱，来了。＂一个小老板模样的细长条的人说，掏出中华烟给朱头、老李敬上，站起身让出了沙法，自己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为朱头泡茶。

  ＂这次给你带来80个，应该够了吧。＂朱头一挥手，老李将两大包馒头放在茶几上。老李知道，这是包工头小苏手下二十号打工者明后天的早餐。

  ＂老李，十一点你去四食堂拿六合客饭来，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朱正元吩咐老李道。

  ＂老朱，别麻烦了，今天中午去外面吃吧＂苏老板说。

  ＂摆什么谱，粗茶淡饭得了。＂朱正元喷了一口烟，拿起为他泡好的铁观音品尝着。

  ＂老朱，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三天两头买客饭给我们吃，外面买的口味实在不敢恭维还真吃不惯了，白面馒头少说也有千把个了。你也是个闲不住的人，退二线有四年了吧，明年退休有什么打算？要不到我这里来干，我给你打下手。＂

  ＂到你这里？你这不是触我的脊梁骨吗，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呢。＂

  ＂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菩萨。噢，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半小时前，老崔来电说是他的司机人和车都被交通队扣了，这家伙喝了点酒，想把车挪动一下，这几天正是严打时段，这不撞在枪口上了吗。你与交通队熟，这事还非你出面不可。＂

  ＂又是这小子，为了他我可没少与交通队打交道。早就对老崔说了，换个司机，他娘的，这老崔就是心慈手软，我得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

  ＂今天晚上老崔在福临门订好了包厢，他说要好好谢谢你，有事要找你谈。＂苏老板狡黠的笑了笑。

  老李跟着朱头，这种场合见多了，心里暗暗想道：这些人字里行间全都是套路。

  傍晚，华灯初上，福临门大酒店门前广场车水马龙。

  朱头与老李乘坐苏老板的车来到了福临门1208包厢，包厢内已来了四五个人。

  ＂朱叔，谢谢你。＂一个油头粉面，穿着花里胡哨的青年跑上前紧紧握住朱正元的手。

  ＂你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你就在里面待几天吧。＂

  ＂小陆，今天你好好敬你朱叔几杯。来来，老朱里面请。＂说着将朱正元让到了主位上。

  二米五的桌面上已上齐了八碟冷菜。有老醋海蛰、白切鸡、五香牛肉、卤水拼盘、水果色拉等，四瓶五粮液一字排列。

  可以坐十四五人的大桌实际坐了八人，硕大的桌子显得有点空荡。小陆打开酒瓶，将八个杯子一一注满了酒，这样二瓶五粮液没了。

  ＂老朱，我就不言谢了，真情全在酒里。＂崔老板站起身端着酒杯。

  ＂姐夫，这第一杯酒我喝了，大家喝好。＂起身说完，小舅子一仰脖子二两半白酒下肚了。

  ＂好。＂朱正元也深深喝了一口说：＂小陆，记住，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而且你小子吧，酒一上头全不顾后果，这一天还好未动手，要不麻烦就大了。＂

  ＂朱叔教训的是，我再罚酒一杯。＂说完取了一瓶白酒打开，将自己的杯子倒满。

  ＂好了，少喝点吧。＂朱正元说。

  ＂这一杯必须喝掉。昨晚让他在里面待一晚上长长记性，妈的，一晩上没睡好。＂崔老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这种人就得你老朱来管他才服贴。＂

  ＂昨晚被弟妹骂了吧。＂朱正元笑了笑。

  ＂拿着酒干吗？还不赶紧喝了。＂崔老板转移话题。

  ＂朱叔，敬你。＂这货一杯酒又下肚了，朱元正浅浅的喝了一口。

  ＂好了，大家慢慢喝。＂崔老板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热菜慢慢的上来了：第一道，每人一盅佛跳墙，随后香烤大龙虾、葱爆海参、小牛排、淸蒸笋壳鱼，各样时鲜蔬菜。大家觥觚交错杯杯尽。

  ＂老朱，还有三四个月功成身退了吧？怎么样，你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到我这里来吧，给你一个副总经理。＂崔老板真心实意的说。

  ＂不开玩笑？我真有此意。＂朱正元瞪着眼，看着崔老老板。

  ＂别嫌庙小就好！我们之间合得来。就凭你保卫后勒全做过，我仰仗你的地方很多。＂

  小陆恍惚中醒来，醉眼朦胧中扫视了桌上一圈，发现就老李杯中酒多。这时，就听崔老板说：＂老朱，我知道你有一习惯，活动一下以后喜欢去吃夜宵，而且有一道特别喜欢的菜肴：大肠肺头汤。我已为你准备了。＂说完拍了拍手撑。

  ＂老板，可以上了吗？＂服务员推开门问崔老板。

  ＂上。＂

  一个大汤盆内乳白色的大肠肺头汤冒着热气被放在小推车上，上面有香菜点缀着，服务员缓缓推着小推车走来。

  ＂费心了，崔老板。＂朱正元有些感动。

  ＂杯中酒，干了。＂崔老板站起身，＂为朱领导功成身退干杯。＂

  众人喝完杯中酒，碍于崔老板的面子，都品偿了大肠肺头汤。

  ＂老李，你什么意思？杯中酒为什么不喝？＂小陆冲着老李说。

  ＂对不起，我真的喝不下了。＂

  老李其实也喝的不少，这是第二杯了，杯中还剩下半杯。

  ＂二个选择：要么把杯中酒喝了，要么喝汤。＂

  ＂喝汤？好啊。杯中酒你喝了。＂老李说。

  小陆拿起老李的酒杯，一口喝了，随后将半大碗大肠肺头汤端到了老李面前。

  ＂这…＂老李露出畏难情绪。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是不是男人？＂

  老李心中暗暗骂道：这不是欺负人呢。但话是自己说的，怎么能认输？

  老李从坐着吃到站着吃，总算将大肠肺头汤全部喝完，就在大家惊诧中，老李捂着嘴向门外跑去。

                                                                                                          2018．10．27

                                                                                                                  锗 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