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前我的名字叫芍药,是王爷府里家生的小丫鬟,那年秋府上突生巨变,我和爷娘还有其他下人被赶出府,那个冬天好冷啊,还没有来得及换上冬天的棉袄就遇见漫天大雪,寒冷彻骨中很多人都没有抗过来,包括我的爷娘和曾经的小姐妹。
春天我在奴才市场上遇见了小姐,她买了我回去,那一年我十六岁,小姐十四岁。其实我知道,小姐是因为王府里芍药花宴上遇见的那个人才买的我,那时他告诉小姐,芍药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将离草,然后指了指我:“她的名字就叫芍药。”
他是王爷的嫡次子,翩翩少年郎,天青色的衣襟上绣着青竹,枝叶繁茂,清秀挺拔,但少爷却没有竹子的韧劲,抄家后没过半年就潦倒病故,小姐得到这个消息的那天,呆呆的在灯下坐了一夜。那天晚上,小姐对我说,“给你另外起个名字叫将离吧”。
“芍药”还是更像一个丫鬟的名字,“将离”不像,所以只有小姐会这么叫我,往往也是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轻轻的唤我“将离”。
在改名的第三年,小姐要出嫁了,出嫁前夕,她将我的卖身契在一个夜里悄悄的拿给我,“将离,从今天起你就自由了,不要再叫芍药了,以后只叫将离。”
二十岁的那一年,我的名字叫将离,寄托思念的将离草,拥有自由的将离。那之后的几年我走了很多地方,后来定居在江南的一个小镇,靠绣花和种草药为生,我的芍药图绣的极好,但很多客人都以为我绣的是牡丹。我总不去解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哪一年听说小姐的夫家惹恼了权贵,可能被抄家问斩,我收拾行李匆匆北上,在流放的女眷里我找到苍白憔悴的小姐,她的怀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这次案件牵连太广,哪些曾经锦衣玉食的过了大半辈子的夫人小姐们,没有几个能熬得过餐风露宿,饥寒交迫的日子,没几天就病的病,死的死,我想了很多办法悄悄买通了看守,将小姐和哪个小婴儿装成死人换了出来,带回我住的小镇。
“将离?”清醒过来的小姐不敢置信的叫出我的名字,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她印象里的丫鬟芍药,自由的生活教会了我很多。
“是的,我是将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