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屠戮了这个小型部落之后,一个可怕的诅咒悄然降临。
起初几天的时间,大家都相安无事,小心翼翼的分发着抢来的食物,而此刻被各种琐事忙的焦头烂额的拓跋序并没有发现这个事情。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之后,这些人中有些突然离奇死亡,死状极其恐怖。
他们的身体在死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开始糜烂,数不清的虫子从里面钻出来。
而且伴随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弥漫在驻扎营地的周围。
这一下,离奇死人的消息再也瞒不住拓跋序,他一步步走向营地外,召集了所有的人,然后阴沉着脸看向自己的部下,徐徐开口道:“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众人皆是沉默,还没遭到诅咒的那几名亲自动手杀人的部下有些不安,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们的首领拓跋序。
“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兄弟是怎么死的?我看了他们的尸体,怨气横生,久久不息。他们并非自然死亡,而是事出有因。
我学道术这么多年,这种怨气之浓烈除了在战场上之外,我还没在其他地方见过!如果你们再不说,等我查出来,就只能按会规处理了。
拓跋序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抽掉了全身力气,身体有些颤抖。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本来自己的兄弟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
难道是天要亡自己吗?
人群中一个面带懊悔的断臂中年男子慢慢走向拓跋序,“扑通。”一声跪在拓跋序面前。
“阿序,你杀了我吧,这一切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带着盛定夫他们去做了那件事,他们就不会死。
“你这是……
拓跋序愣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最敬重的大哥会和这件事有关系,那可是用生命守护了他无数次的大哥啊。
沉默许久,拓跋序转过身去,不再看望跪倒在地的大哥宗一骥。
宗一骥见状心里更是愧疚,缓缓开口:“前几天我和定夫他们在过路的后山发现了一个部落,本来我们是想向他们交换点食物,可是这个部落的防备心太高
等我们还没走到这个部落的房屋前,他们就开始放箭射杀过来,还差点伤了小六,定夫情急之下与那些部落之人起了冲突。
结果错手杀了他们几个人,之后他们便发了疯向我们冲了过来。
然后我们就……我们就……
宗一骥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他知道拓跋序的性格是不能容忍这种惨祸的。
“然后你们就杀人灭口,强奸妇女,抢夺粮食是吧,更可恶的是你们连在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拓跋序心里痛苦到了极点,在宗一骥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用推衍术模拟当时的场景。
杀人!
强暴妇女!
对尚未足月的婴儿下手!
这一个个场景好似一杆长矛刺入他的心脏,拓跋序的心在滴血。
这还是那个以杀尽天下妖人为己任的净世会吗?他们做出这些事情来,和那些邪教畜生有何分别?
跪伏在地的宗一骥看着拓跋序萧索的背影,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等到拓跋序还没反应过来,宗一骥就突然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
“大哥,你这样,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啊,拓跋序嘶吼着抱着宗一骥的尸体,温热的血液沾满了他的手。
周围的净世会成员眼睛泛红,面露悲痛之色,也没有人在心里责备拓跋序的不断逼问,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想要它发生。
“哈哈哈,拓跋序惨笑一声,一口心血涌上喉咙,溢出嘴角。
众人见状,立刻奔向拓跋序,但只见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部下退下,随即独自一人抱着宗一骥的尸体往着旁边的树林走去。
拓跋序的步伐沉重,长袍被这风吹得哗哗作响,身影在斜阳中渐行渐远。
人群中的家眷,好些妇女掩面而泣,如果不是为了他们的死活,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成员不会惨死。
而一向饱受敬仰的宗一骥大哥也不会离他们而去。
宗一骥他们错了吗?这个世道活下去就很不容易,哪里有那么多对错。
想要交换食物没有错,错手杀人也不算错,错的是他们把内心的恶魔放了出来。
人性这种东西没有人能够说得明白,没有触及到生存底线的时候人人都有机会成为圣人,但要是活着都能难做到的话,人也许会比恶魔更可怕。
夜幕降临,四下无话。
拓跋序还是依旧坐在树林里,只不过面前多了一座刚垒起了新坟。乌云慢慢的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
诅咒源头不解决的话,恐怕我这剩下的兄弟和家眷一个也活不下去。
这样滔天的罪孽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起,更何况我有最直接的责任。
心念于此,拓跋序从怀中拿出了那柄刺入宗一骥心脏的匕首,这柄匕首手柄处刻着清洗者几个小字。
清洗人间,洗尽罪恶,这是当年他第一次见到那个豪气的汉子,从那个汉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前半生的你捍卫正道,嫉恶如仇,是被众兄弟敬仰的好大哥,是所有成员敬重的代言人。
眼看咱们就要解甲归田了,你却做出这种事。
拓跋序起过身来,将那柄匕首放在这座没有墓碑的坟前,转身离开,走入营帐。
这一日,当众人醒过来时,发现首领拓跋序早已不在,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这些人在宗一骥的坟前,周围的树林和山坡都没有找到他的人。
两天的时间过去,拓跋序没有出现,净世会的成员们都显得很着急,他们甚至商量着出动全部的人沿着山路去寻找拓跋序。
不过其中也有人反驳说,首领拓跋序不会做出没有分寸的事。
他一定是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劝说那些想要外出寻找拓跋序的人不要着急,再等两天。
第三天
第四天过去……
拓跋序还是依旧了无音讯,
不过他们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惊喜的现象,那就是他们之中被诅咒死去的人开始变少,甚至于从前天到现在没有一人死去。
净世会中有人开始猜想这肯定和首领拓跋序的离去有关系,心里兴奋起来,至少他可以确认拓跋序并没有无缘无故离开。
终于,在拓跋序离开的第九个夜晚,他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贴满符箓的古怪坛子。
不过此时的他像是去了地狱一趟,衣服上到处都是破洞,身上布满无数道伤痕,神色萎靡。
右手连着食指的三根手指不知去向从伤口上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的。
拓跋序微笑着看向亮着灯火的营地,脚下一晃,倒在了草地里。
后来,他再也没有醒过来,他的部下在发现他的时候,拓跋序已经死去。
剩下的人怀着伤痛把他的尸首葬下,在哀吊七天之后,继续赶路……
直到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才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顿下来,那个时候,他们管这个地方叫做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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