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车的后座,双手被绑在背后。
余路开着车,他那个胖胖的朋友坐在副驾上抽着烟。
余路骂他:“烟鬼,你能不能别抽!就这么大点地呛死人。”
“我抽个烟你还管着。你泡妞的时候我都不管你。”
“我泡妞的时候忘了你吗?不是也有妞给你泡。”
“你泡的妞比我好看。”
“有的泡就不错了,你还跟我比上了?没有我,能有小姑娘让你上?胖头你有种自己弄个姑娘去。”
01/
我经常去那家叫希特里的酒吧,之前是我男朋友带我去,后来我男朋友喜欢上了那里面的一个女服务员就把我给甩了。但是我还是去,跟谁都没有关系,就是单纯觉得除了那家酒吧没有别的我可以去的地方。
那天我在家里,外面下着大雨,我妈从我书包里翻出来了几个避孕套。
我不知道那是哪个野男人放到我背包里的,我跟我妈解释说那不是我的。但是我妈不听,揪着我的头发,痛骂我:“你怎么是这样的贱种,这么小就跟人家上床!”
我说我没有。
我妈就揪的更厉害。
我怕我妈一下子把我的头发都拽下来,就用手拽着发根,她一边拽着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打我。我想她就是想看到我头发被她薅下来的样子。
我妈把我推到了床上,我知道她肯定觉得我就是个荡妇。我不否认,虽然我才十七岁,但是我已经破处好多年了。
我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妈就薅的更厉害了。
我妈什么本事都没有,当初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小白脸,跟我爸离婚。当她离婚之后再去找小白脸,小白脸骂她是个老妖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永远对女人只有几分的新鲜感,再好看的女人到最后也会被男人抛弃。
从那以后,我妈就不再认定一个男人,她经常带男人回家。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她都带过。我也都见过。
后来,我也带我当时的男朋友回家,她两眼冒光。
她生气地离开了我的房间,躲到自己房间里面去哭,起初是很小声地哭,后来声音越变越大。我受不了她哭,揣着几个避孕套就出门了。
02/
那天余路和他胖胖的朋友正好来希特里。
我们不认识,他们可能见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然后就过来找我搭讪。我跟他们说,我没有钱喝酒,他们能给我付酒钱,我就愿意跟他们玩。
余路问我玩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在这种地方约到的人不知道除了那个还有什么能玩的。余路给了我一点钱,就转身走了,他可能不是那种人。
在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余路长得还挺帅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余路。
我喝完酒,那个酒吧的调酒师问我今晚跟不跟他回家。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他回家,或许我今晚找到其他的地方睡就不会跟他回家。因为我去他家去了太多次了,有点腻了。再说了,每次他见我来喝酒都不能替我把酒钱给付了,我去他家只是为了排解一下寂寞。
我准备走的时候,余路就站在希特里的门口。
他问我去哪。
我说不知道。
他告诉我他叫余路,那个胖胖的朋友叫胖头。
没有男人会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余路是不是真的就叫余路。
我跟他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余路说自己也没有地方去,他们只是路过这个城市,顺便去酒吧里喝点酒。
余路觉得酒吧里太呛了就出来站一会,他那个胖胖的朋友还在里面和别的女孩子喝酒。我问他抽烟吗,他说不抽。
我其实希望他能给我一根烟,甭管什么牌子的。
03/
他那个胖胖的朋友喝的有点多,他跟余路说自己想找个宾馆住一晚上。他身边有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小姐,余路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开两间房。
余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坐在余路的车里在想,我从来不想去了解一个男人。他们都比我大,但是他们都觉得自己很牛逼,他们吹嘘自己的事业,吹嘘自己的钱,吹嘘自己上过多少女人。但是他们的性能力也就那么回事,基本上也就三两下缴械。
男人最牛逼的不是挣了多少钱,是能坚持多久。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我在想余路能坚持多久。
他那个胖胖的朋友进了一间房,我跟余路进了一间房。房间里都是粉红色的装潢,他说这个主题酒店真的很俗。
我没太来过主题酒店,要么是去几十块钱一晚的宾馆,要么就去男人家里。本来我有几次想把男人带回我自己家里,但是一想到有可能跟我妈撞上,就算了。
余路跟我说让我去洗澡。
我觉得他有点穷讲究,身上脏一点,有酒味和汗味不是更自然吗。
我在洗手间里洗澡,余路打开门出去了。
我还没洗完他就回来了。
我洗完澡出去,看到他拎回来的一袋子零食和饮料。他打开一包薯片,然后拧开了一瓶可乐,我以为他要给我,没想到他把桌子上的杯子拿起来,拿到洗手间里去刷了一下。
“你至于吗?直接喝不就行啦。”
他默不作声,把可乐倒在杯子里。
04/
我醒过来,告诉余路我手绑着有点疼。
余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开车。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他那个胖胖的朋友一直在抽烟,余路也在一直骂他。
我被烟呛着了,咳嗽了几声。
余路就抬手朝他朋友头上敲,“能不能别抽了!呛死人了!”
他真的就不抽了,把烟把朝窗外一扔。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是天还没有亮。
我问余路要带我去哪。
余路瞪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他问他朋友要了一根烟,他朋友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余路说:“操你妈。”
开到半路,他朋友说要下车,余路问他干什么,他说撒尿。
“狗屁屎尿就是多。”
说着说着,余路也下车了。两个人并排站在车后撒尿,我至今也没有搞懂余路是要怎么样。
“真要把她卖了?长得好挺好看的,你不上一次挺可惜的。”
“去你妈的吧。”
05/
他们回来,余路跟他朋友说,让他把绑着我手的绳子解开。
他朋友不听,他就自己过来帮我把手解开。
“你们是想把我卖掉?”
余路没说话,他朋友说:“你闭嘴。”
会把我卖到哪里去呢,卖到山村里给别人当老婆生孩子。或者会卖到那些情色场所当个小姐,靠服务赚钱。也或者他们会把我卖给有钱的老头子,狠狠地赚一笔横财。
但是我好想不是很害怕,我觉得余路不是那样的人。
他至少不是一个合格的人贩子,因为他听到我说疼,就把我的手给解开了。他朋友看到他给我解开手,就问余路是不是疯了。
余路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胖头,你觉得咱俩这样对吗?”
“都到这地步了还管啥对不对啊。哥,你人都给绑这来了,还想把她扔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害怕,我觉得我们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让你在酒店上了她你不上,这还反悔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啥是对的?不卖了她,谁给咱钱?”
“咱们也不需要钱活着啊,咱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叫不嚷的难得清静,你这还不想干了?之前怎么没见你有这觉悟?”
“我就是看到她不叫不嚷才觉得内疚。”
“放你娘的狗屁。”
06/
余路说,他在酒店的时候已经把我的照片发给一个在南湖的客人,对方很满意,愿意出10万块买我。
我笑了,问他朋友要了一根烟。
他朋友问我还卖不卖了到底。
余路说,不想卖了。
他朋友下了车,直直地往回走。
余路问我为什么不害怕。
“我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啊,活着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活着没什么意思?你家里人不会找你吗?”
“不会。”
“我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们都是哭着喊着要我放过他们,但是我那个时候是真的狠,最后把他们交给客人的时候,就什么事都不管了。”
“那为什么你现在害怕了?”
“我也不知道,我有种预感,我们还没出城就会被逮。”
“是你被逮,我是受害者,你朋友已经走远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先把你上了再卖给其他人吗?”
“你们做这行的有什么规矩?卖给别人之前自己不能碰?”
“不是。我对你没兴趣。”
“嗯?”
“没事。我放你走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啊。回去,找别的男人上床。”
“你才这么小,为什么不好好的呢?”
“不小了。我......”
“你下车吧。”
“什么?”
“下车。”
我打开车门,有些踉踉跄跄。脑袋里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躺在车后座腿也麻了。余路把车掉了个头就朝回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天开始亮了,我模模糊糊看到远处余路的朋友,余路把车停下,然后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拉扯了几下,就一同上了车。
我不知道这是哪,也不知道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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