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看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我发现在《妈妈的味道》播出后,网络评价两极话非常明显,《妈妈的味道》讲的是一个女孩去餐厅吃饭。这个餐厅主打“妈妈的味道”,于是女孩体验到的不仅是妈妈手艺的味道,还有家长的唠叨和窒息的家庭氛围。
“别老玩儿手机,眼睛不要了,现在不听我的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要钱的时候,想起我来了。”“行行行,就我是坏人,你们都惯着他!”“行,咋说都是你有理,行吧!”几乎所有看过的观众都能感受到作品传递出的那种强势母爱的窒息感,但依旧对这个作品呈现出两极化明显的态度。
喜欢的认为这个作品挺真实好看,会让自己想到妈妈的唠叨,找到家的感觉,不喜欢的认为这是对顾客的强制消费是在贩卖刻板印象,是对情感绑架的美化。
在我看来,形成这两种评价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你是否能够从这些表象行为中感受到爱,或者我再说的深入些就是你是否认为这种带有明显控制欲的表达是一种爱的表达。
其实,妈妈的味道中呈现出的妈妈形象。虽然不能说刻板,但也是大众印象中典型的高控制欲母亲,比如无法被撼动的观念、极其脆弱的心理防线以及出口即来的情感绑架。这类形象在描绘母女关系,特别是东亚母女同关系的影视剧中十分常见。比如电影《妈的多重宇宙》在播出后就有人指出是典型的东亚家庭高控制欲的母亲、基本没有存在感的父亲以及寻求自我认知的女儿所组合的家庭。但《妈妈的味道》呈现的家庭关系中是没有男性的,反而是姥姥的身份得到强化。也就是说,这个小品呈现的窒息的家庭关系是由姥姥、妈妈和女儿构建的=从上而下的母女关系。
而我认为这个作品呈现的窒息感,正来自于这套母女关系所呈现的共生幻想。荷兰著名的心理学家以及佛洛伊德曾经提出一个名为共生幻想的母女关系。理论特指母女在彼此心里的不可分离性共生,其实是儿童早期发展中一个正常阶段,但当母亲生活中的所有满足感都来自于孩子时,这必然会阻碍孩子成长。当孩子的自我开始出现想要长大,想要独立时,矛盾就必然产生而分辨共生。幻想的方式也很简单。母亲提供给孩子爱,但前提是孩子必须屈服于他的期望。
母亲的平静来源于孩子的自我隐匿共生。幻想所包含的情绪是内疚,而不是爱他。保护的不是孩子,而是母亲脆弱的自我价值感。在《妈妈的味道》中,作为孩子的女生三番两次强调自己顾客的身份,但妈妈充耳不闻。当孩子愤然准备离开时,姥姥出现加以调和,在说狠话,卖惨示弱,都无济于事时,借由姥姥的口,说出了情感绑架的终极主题:死亡。“我们还能给你做菜的时候,你多吃两口,别等哪天你想吃了,但是我死了你就吃不到了。”死亡产生的巨大内疚,是作为孩子的顾客无法承受的,
所以她选择了妥协完成了女儿从清醒冷静到被情感绑架,再到放弃自我身份,满足家长需求的全过程,而这就是《妈妈的味道》整个作品窒息感的来源。但当然这种情感绑架在以血缘构成构建的家庭环境里,存在是可能的。在以消费为核心的商业关系中显得十分突兀。这也是不少人对这个作品表示不满的原因,因为消费者不应当被服务者情感绑架。
那么《妈妈的味道》让人不适的原因是不是只在错误的选择了消费场景,并演绎了母女的情感绑架呢?
其实,在《妈的多重宇宙》上线后,关于窒息母女情的讨论就很激烈,但观众依旧能够肯定作品本身的呈现,因为她的呈现是带有批判性的。在《妈的多重宇宙》中,母亲最终看到了自己对女儿乔一的伤害,她看到女儿的内心,并决定拯救女儿。这个作品的创作逻辑是寻找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而《妈妈的味道》成为呈现出的却是一个人遇到问题,陷入问题,最终被问题同化的过程。当女儿回到餐桌前吃掉自己不想吃的菜,并从食物中感受到幸福的那一刻,观众就知道我们见证了一个情感绑架的俘虏的诞生,
作为观众,我可以明显地意识到创作者虽然捕捉了亲情中的窒息瞬间,却在作品中简单地将这种瞬间解读了成为“爱”。孩子的抗争,源自不理解这种“爱”,当她最终理解了这就是“爱”,她就会被感动,但这种带有明显控制欲的表达,真的是“爱”吗?虽然在作品的结尾,创作者也用台词表明着一切都只是饭店的逢场做戏,但轻飘飘的一句话显然无法缓解观众心中的郁结节。
因为表演作品有结束的时候,消费场景总有离场的时候,但被控制被压抑的真实人生却不会轻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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