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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婴国》翻书笔记

《巨婴国》翻书笔记

作者: 马文Marvin | 来源:发表于2017-06-12 21:49 被阅读186次

    作者:武志红
    出版:浙江人民出版社
    来源:下载的 mobi 版本
    豆瓣评分:6.5(7062人评价)

    周日的时候参加社区活动,分享人提到武器的人道主义灾难问题,这方面的原则很奇特:致命武器是相对人道的,致残性武器(全身大面积烧伤,红外致盲等等非致命形式)是非人道的。开始有意识得反思「人性」这个对抗 AI 的终极概念

    我们会因为感受到(见到、体会到、联想到)别人受到的痛苦而产生「移情」,这一神奇的能力推动着人类不断的突破自身本能的枷锁,无论是奴隶解放、女权运动、同性恋解放运动、动物保护等等,这些事物背后的根源,都是出自于人类所具有的这一奇特能力

    阅读本书是为了一探中国人「情感」的过去和未来,对自己目前所从事的教育行业也有非常大的帮助,本书事实上是一本文集,有比较多重复的内容,觉得完全可以压缩掉一半的内容~

    摘录:

    志红的文章中没有人物的替换,你的命运就是你的命运,别人的命运跟你无关;当然他也列举古今中外很多事例,却不是为了进入别人忘记自己,而是为了反衬自己的处境;现实世界是一幅全景加最大景深的照片,最美好与最丑恶、最有趣与最无聊都同样被强调;而志红文章最突出的特点,是满足一个人对自己现实处境的哲学上的探究癖:我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及随后立即浮现出来的问题——我怎样才可以不是这个样子。
    上述特点,来自志红深厚的精神分析或者说心理动力学基础。精神分析是一门关于心灵自由的学问,它告诉你是什么和为什么,从不告诉你该怎么做。这也是鉴定一门学科的金标准,那些直接告诉你该怎么做的“学说”或者“师傅”,是在剥夺你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最重要的东西:自由选择的权利。
    本书名为《巨婴国》。巨婴的意思是,一个个体,在身体上已经发育为成年人,而在精神上还保留着婴儿般的思想、情绪和行为。这些巨婴特点包括:自我意识狭窄,无法预知自己的言行对他人可能造成什么影响;人身依附,使自己成为他人或机构的一部分,丧失或出卖个人良知底线;在人际和社会层面,为了操控而操控,无法施与爱或享受爱。书中列举了很多例子,而作为读者,你也可以列举无数发生在你身边的例子。
    志红告诉我,他的电脑里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用来储存当下发生的重大社会事件,以便随时查看。这些事件发生之后,公众需要一个或一系列解释,以便了解这些事件发生的原因,以及知道杜绝类似事件的办法。志红一直在努力满足公众的这一需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志红是以一己之力,成为国家维稳力量的一部分,而且可能是最基础的那一部分。
    文章千古事。好的文字会成为文明的一部分,代代相传。尤其是那些深入人心的文字富含的洞见,会抵消掉文化中的糟粕,使我们打包传递给下一代的精神食粮,有更多滋养、更少毒素。
    我们曾经为没有中断的5000年文化感到自豪。深入思考后发现,这种延续的原因至少部分来自文化中的施虐因素。因为爱制造分离,而施虐制造忠诚。在文化延续所制造的歌舞升平的表象之后,是每一个曾经生活其中的人想成为自己的愿望的无边墓地。
    志红的写作,可以被看成某种启蒙运动的一部分。这个启蒙运动的目标是:在对外部世界的探索已经非常深入的背景下,启动公众对探索人类自身精神世界的兴趣,并且最大范围地分享已有的探索成果。
    跟志红一样,我也是“孝顺”文化的坚定反对者。孝顺是对长者的恶性催眠:你老了,快死了,所以我让着你一点,这样你可以沾点便宜再离开这个世界。孝顺是对长者的巨大排斥与不屑。被催眠的长者会提前进入“垂死”状态,苟且地活在孝顺包围的虚假世界里,所以孝顺是坟墓的一种精神形式。我曾经想象过被晚辈或学生们孝顺的场景,确实可以满足一些帝王般的操控欲,但却伴随着弥散的孤独、无力和悲哀。一番权衡之后想说:请别孝顺我,请真诚地对我,就像对你的同龄人一样。
    从心理发展阶段来说,孝顺表示固着在4岁前的人际控制和反控制期,人格还没有发展到更高的爱的级别。用爱替代孝顺,是全文明级别的巨大进步,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将享受这一进步带来的无限福利。

    一个标志性的触动,来自我的一位女性来访者。她人很美,曾是有几千员工且以女员工为主的厂子里的“厂花”,自己做老板,有很好的收入,人也善良温婉贤惠,找我做咨询时已40岁,竟没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她收入的大头,给了哥哥弟弟与父母买房子,自己租了一个小公寓,活得非常节俭。对家人如此,对朋友和员工也极好。
    然而,咨询期间的一次生日,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好”是不是真的。这次生日,她收到了很多礼物,但她突然发现,已有两年,她没给任何一个人送过一份生日礼物了。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淡漠,别人的痛苦她很难真正关心,别人的喜乐她也很难被感染。甚至,她不仅仅是现在才这样,她怀疑自己其实一直如此,只是现在更加严重了。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好。
    听到她的自我分析,我深受触动,我觉得我和她是一类人,也容易有求必应,各种付出,却很难求人,各种所谓的好。同样,我的确也是,很难带着热情去关心别人。
    再将这个发现延伸,我发现身边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我的父母、哥哥都是这样的人,为人极好。特别是我哥哥,简直到了极致,父母、嫂子和我,都认为他一辈子没说过别人(除了我嫂子)一句坏话。可是,他的生命力很弱,不爱和人交往。他一直在建筑队里打工,但不能做头儿,因为做头儿时,年底分工资,他总是先把别人的发完,最后发现自己的钱却少了。
    这些人的故事汇总在一起,让我有了一个“中国式好人”的概念:他们看起来对人很好,但情感是淡漠的,缺乏热情,并且总伴随着孤独,就像是活在一个孤岛上。
    然后,我试着不断深入认识,这份所谓的好是怎么回事,这份冷漠是怎么回事。
    再之后,我发展出很多“中国式”的概念,譬如,中国式的婆媳关系。恶劣的婆媳大战,在中国算普遍存在,可也只有我们这样,欧美不如此,东亚国家也只有韩国和我们有点像,日本也不如此。
    譬如,妈宝男,在中国也是普遍的存在,这也是中国式的。
    譬如,中国人的爱情模式就是在找妈,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
    随着“中国式”的概念与认识越来越多,从量变到质变的关键转变,也呼之欲出。
    终于,到了2012年的年底,看电影《1942》时,一个清晰的概念跳了出来——巨婴。
    电影中一个镜头:军需官去妓院,老鸨给他安排“东家”的女儿,他将要上17岁的姑娘,却大剌剌躺在床上,要女孩像个老妈子一样先伺候他。这一幕让我觉得很恶心,也因他肥头大耳,我联想到,他就是一个巨婴而已,要一边吃奶,一边做性事。

    2012年年底,“巨婴”的概念形成,2013年年初,则围绕“巨婴”形成了一个比较系统的理解。结果是,我1995年给自己出的考试题,到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对我而言,一个最重要的考试过关了,所以这个梦就不用做了。
    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写这本关于巨婴的书了,并且给磨铁图书的编辑不断许诺,2014年可以写好,2015年可以写好……结果,到了2016年,这本书才终于写成。
    看似拖延,但这份拖延也有一个巨大好处。先是看到,多数国人是各种各样的巨婴,同时看到我自己也是一个巨婴,巨婴的各种经典心理,我身上也都有,而对自己内心巨婴的认识,需要时间。
    正是从2012年开始,我终于开始碰触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一个东西——我心里住着一个恐怖的自我。我开始深切体悟到,我的好人形象,其实是在掩盖我内心深处住着的这个魔鬼。
    由此,我才终于碰触到我的真自我。这时,我已经38岁了,过去的这半生中,一直活在“好人”的假自我里。
    从2012年至今,我不断地在认识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个魔鬼,每个巨婴内心深处都住着这样一个魔鬼。
    随着认识越来越深越来越全面,我也越来越爱这个魔鬼。最终我明白,原来它就是生命力自身。
    婴儿的生命力,是无好无坏的,如果它能够被看见,这份生命力就得到了祝福,它就会转化为好的生命力,如热情、爱意、创造力等。
    如果它不能被看见,就意味着,这份生命力被诅咒了,它就会转化为坏的生命力,如恨意、破坏性等。我们内心深处住着的所谓魔鬼,其实都是这样一个东西。

    当思考到了这个时候,我再解构孝顺乃至各种中国式现象,那种愤怒和戾气就真的可以逐渐消失了,我将归于中正,真的就像是一个中正的咨询师,只是试着去理解和接纳这一切动力。
    同样,对我自己而言,这句话也特别适用——本能上我们喜欢走的路,是注定走不通的。
    作为一个中国式好男人,我本能上喜欢走的路,都是宅男风格的,如做咨询和写书。但是,这条路走下去,并不能真正达到我的这个目标——搞明白中国人,特别是我自己,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巨婴,我必须打破宅男的封闭,走到更广阔的世界中,将自己的心展开在这个世界上,将宅男的对立面活出来,这样才能真正认识到我是谁。
    所以,这本巨婴的书,其实只是一个开始,我还会做更深入更全面更活生生的观察和思考。
    作为一个思考者,我不可避免地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难免会偏颇,所以欢迎各种指正,也希望能和富有真知灼见的人有更多交流和碰撞。
    希腊德尔菲神庙有一句箴言:人啊,认识你自己。苏格拉底则说,未经省察的人生,是不值一提的。
    愿我们都能认识自己,并活出自己。

    本我、自我和超我,这是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放到国人身上,它可具体表达为:全能自恋性的本我、绝对禁止性的超我和软塌塌的自我。
    全能自恋性本我即,我是神,世界应完全按照我的意愿运转。
    绝对禁止性超我即,你的一切自发行为,都是不对的。
    两者冲突太强,以至于作为协调者的自我没法协调,所以变得软塌塌了。

    著名幼儿教育专家孙瑞雪,之所以投身幼儿教育,是因她做过一个梦,梦见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如军队的成年人,面无表情如僵尸。梦中,她痛苦至极,她知道,这些面无表情的成年人,就是中国的父母们,他们不懂该如何爱孩子,却认为一切举动都是出于爱,都是教育。
    我认为,这是孙老师对中国成年人的一个个性化理解。可以说,她在用她的心,去理解中国人的国民性。
    著名画家岳敏君,他的经典作品“笑脸人”,构成了当代艺术的一道特异的风景。说实话,放在多年前,我是非常反感这些当代艺术的,我真认为这是“审丑艺术”。但经过多年深入的心理咨询工作后,我对岳敏君以及其他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有了新的理解,我认为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中国人国民性的理解。
    还有很多人做过类似的工作,譬如柏杨写了《丑陋的中国人》,譬如林语堂的《吾国与吾民》……在文字解读方面,我最佩服的,是台湾学者孙隆基,他写的《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可以说包罗万象,在方方面面解读了中国人的国民性,详细、精准而到位。作为一名从业多年的心理咨询师,这本书,是我自己对中国人国民性的一个解读。

    人性很复杂,但它的基本逻辑很简单:
    一、每个人都是一个能量体。
    二、能量体伸展出的每一份能量,如被看到,就变成了光明,变成了生的能量,如热情与创造力。
    三、能量体伸展出的每一份能量,如不被看到,就变成了黑暗,变成了黑色的、死的能量,如怨恨与破坏力。
    四、当一个人整个的能量体都被看到,生命就得以证悟。
    由此可以说,生的能量和死的能量,其实是一回事,差别只在于,是否被看到。
    并且,最初都是在关系中被别人看到,而后自己将这一点内化,就可以自我觉知了。
    所以,人不能长久处在孤独中,长久的孤独就等于能量体从未被看见,就等于是我们以为的彻底黑暗、彻底死亡。
    更详细一点的阐述则是:
    一、作为一个能量体,人需要向外界伸展自己。就犹如一个章鱼,不断伸展自己能量的触角。能量伸展有各种各样的,如爱、欲望、表达、创作等。
    二、这一个具体的伸展,如被看见,就相当于是,这个能量触角被其他能量体接住,链接由此建立,而这股能量得到祝福。它本来是中性的、灰色的,但被祝福后,就变成了亮色的、生的能量,即正能量,就可以人性化地去表达。
    三、这一个具体的伸展,不被看见,就相当于是,这个能量触角没有被其他能量体接住,那诅咒就会发生,它会从中性的、灰色的,变成黑色的能量,也即负能量、攻击性,不过我喜欢把它称为黑色的生命力,然后会以破坏性的方式去表达。
    四、黑色的生命力,或攻击性,它如果向外表达,就变成了对其他人的一个攻击,如怨恨、愤怒、鄙视、讽刺等。
    五、黑色的生命力,如果不向外表达,就会转而向内攻击自己,如羞耻、内疚、自嘲等。如总是向内攻击自己,就容易发展成抑郁症。
    六、黑色的生命力,如再次被看见,那么它又会转化成亮色的生命力。
    七、很多人身上,既看不到正能量,也看不到负能量,他们活得,如同一个僵化而干瘪的能量球,其真实情形是,他们心中藏着自己大量的黑色生命力,这让他们惧怕,并将这些黑色的生命力封冻起来。
    活得抽巴而萎缩的国人,都是这种情形,我是其中的典型。
    我自己就是一个抽巴的男人,作为这样一个男人,我明白,在心理学上的所有努力,都是在有意无意地试着找到一条路,能让我们更好地活出自己,成为一个饱满的能量体。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深切地懂得,那一个个干瘪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他们体内藏着什么样的黑色生命力。并且,这些黑色生命力不能被灭掉,其实也灭不掉,而需要被看见、被理解和接纳。
    这也是我写这本书的目的,不是为了批判,不是为了宣扬黑暗,而是希望能达成理解与接纳。
    爱,就是深深的理解和接纳。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如是说。

    一个人有生理年龄,也有心理年龄。一个民族,也可以说有一个集体心理年龄。那么,中国人,作为一个集体,心理年龄会有多大?
    国内的精神分析学界有一个基本共识:中国人的集体心理年龄,没有超过1岁,还停留在口欲期。
    弗洛伊德将一个人的心理发展分为五个阶段:
    口欲期,1岁前,嘴部是快感中心。
    肛欲期,1—3岁,肛门是快感中心。
    俄狄浦斯期,也称为性蕾期,3—5岁,孩子有了明确的性意识,快感中心也转移到了生殖器部位,并且男孩有了恋母弑父的动力,女孩有了恋父仇母的动力。
    潜伏期,6—12岁,性能量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样,孩子们表现为更喜欢与同性伙伴交往。
    生殖期,13—18岁,即青春期,性能量大爆炸,一个人身体上做好了生育的准备。
    作为弗洛伊德的经典概念,口欲期和俄狄浦斯期的说法已广为流传。关于中国人还集体停留在1岁前的婴儿期的最有力证据,就是中国的吃文化非常之发达。

    就一个国家而言,如果发展到了俄期,就会对人的复杂度,即性欲和竞争欲有很高的接纳度。
    譬如英国和美国,在整体上,就达到了俄期,其社会对性的复杂性和竞争心,有很大的包容,以及鼓励。
    没发展到俄期,就意味着其心理年龄还在3岁前,而这又分为口欲期和肛欲期。肛欲期的重要表现是控制与强迫,追求洁净和秩序,德国和日本就很像是处于肛欲期。
    心理治疗圈里的朋友多认为,日本发展到了肛欲期,甚至是俄期,但我非常怀疑他们是否到了肛欲期,我觉得他们和我们的状况也许是一样的,只是表现方式不同。

    6个月前的婴儿会觉得,我就是妈妈,妈妈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我们共同使用一个身体和心理。更小的婴儿,如3个月前的,他们甚至会觉得,我就是万物,万物都是我。我就是宇宙,宇宙都是我。
    也就是说,小婴儿处于一种混沌、未分化状态,他们觉得,一切都是混在一起的。特别是,他和妈妈,构成了一个身体与心理的共同体。
    病态共生,在国人中实在是太常见了,如大家庭、集体主义、没有界限、拒绝AA制、以己度人、统一思想……
    特别关键的是,在这个混沌的、合一的共同体中,只有一个人说了算,而这个人当然最好是自己。这就构成了共生中的各种冲突,我称之为共生绞杀。

    儒家文化的存在,孝文化的存在,特别是三纲五常,在我看来,就是基于多数国人是巨婴这一事实而设计的。当然,这不是某个人的有意识的设计,而是集体动力演变的自然结果。并且,儒家文化并非是孔子发明,他只是早已存在的这一个思想的集大成者。

    所谓偏执,即我的判断、我的意愿必须坚持下去。

    婴儿活在极端对立的两种感觉里,一旦被照顾得很好,他的全能自恋就得到了满足,这时他就会有神一般的感觉——我一动念头,世界就会按照我的意愿运转。一旦没被照顾好,他就陷入彻底无助中,同时也会生出暴怒,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或者自己。

    我们先说说理想的家庭结构。理想的家庭结构,可以归到一句话上——夫妻关系是定海神针。即,夫妻关系在一个家庭和家族中,是要第一位的,而亲子关系要列在第二位。并且,夫妻间有深厚的情感,他们的情感链接的质量,可以在家中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相反,有问题的家庭结构,常可归到一种模式上:一个焦虑的母亲,一个缺席的父亲,和一个有问题的孩子。
    说到这儿,你可以问问自己——我是活在什么样的家庭中?理想的,还是有问题的?
    我相信,中国绝大多数家庭都是有问题的,而且普遍有深重问题。首先,中国人普遍的意识中,亲子关系才是第一位的;其次,中国家庭中,夫妻之间的情感质量,普遍不怎么样。
    结果,我们的家庭模式,多数真是符合了有问题家庭的模式:一个超焦虑的母亲,一个严重缺席的父亲,和有问题的孩子。
    父亲的缺席有两种:一种是,他们很少在家中;一种是,他们虽然常常在家里,但他们对家庭是回避的,既回避和妻子亲密,也回避和孩子的高质量沟通。这还衍生出一系列问题。如,健康家庭,夫妻相爱,并会祝福孩子走向自由独立。但我们的家庭,普遍是阻止孩子追求自由独立的。

    结婚时,做选择的标准,不是情欲与激情,更非爱与恋,而多是安全感,不仅长辈为儿女做选择时如此,年轻人自己做选择时也常如此。结果是,婚姻相对稳定,但缺乏情感。
    现代社会,爱情概念已深入人心,绝大多数的小说、影视等,都在讲各种爱情。但其实,爱情作为一个主流观念,只诞生于欧洲。美国神话学家约瑟夫·坎贝尔说,爱情作为社会的主流观念,在欧洲开始于十三四世纪,和个人主义紧密结合在一起。爱情必须是两个个体忠于自己内心的产物,集体主义催生不了爱情,并且总是爱情的阻碍。
    想想中国古代的爱情故事,梁山伯祝英台、陆游唐琬、许仙白娘子、牛郎织女……基本上都是悲剧,并且,拆散这些爱情的力量,多来自家人。这一点在当代的小说中也有体现,譬如《平凡的世界》中,考虑家庭的利益,成了一对对恋人不能走到一起的直接原因。
    夫妻关系是家庭的定海神针,但中国式家庭轮回中,这一个基石,普遍没打好。

    婚后,因没有感情的滋养,也因为重男轻女令女性严重缺乏安全感,导致妻子一方怕孤独,于是去抓丈夫,控制丈夫,而丈夫觉得,本来就缺感情基础,更不愿被妻子紧紧抓住,那会让他重温幼时被妈妈吞没的噩梦,所以丈夫要选择逃走,逃走的方式可以是工作、爱好,或者其他女人。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原因是,一旦早期的激情期过去,看似平凡的婚姻生活,是对两个人的心理发展水平的极大考验。但作为巨婴,两人相处不易,同时小家庭又被大家庭牵绊太多,都会导致中国式的婚姻生活太沉重。

    妈妈为什么非要跟着儿子,非要进入到儿子的小家庭?因为巨婴都不能独自生存,必须与一个人黏在一起,中国的妈妈们与自己的丈夫关系质量差,而与孩子特别是儿子构建起了共生关系,这会导致,她们难以脱离这个关系。共生关系具有强烈的排外性,对于共生关系的双方来说,其他第三方都是入侵者,儿子会将父亲视为入侵者,而婆婆会将儿媳视为入侵者,并且是一个绝对的入侵者,于是有很大的敌意。

    婆媳大战中,双方谁都赢不了,妈妈毕竟不能得到儿子的情欲,妻子也得不到,但男人的情欲总要去找一个地方安放,于是,妓女,或小三,就成了一个平衡物而广泛存在于重男轻女最严重的地区。并且,做小三的女子,也常是在原生家庭中得到爱最少的女子。小三,就像男人的妾一样,长时间和妻子并存,这也是一个中国式现象。一次上课,老师是澳大利亚的,学员有三十来人,结果那次课,小三成了共同主题,课上几乎所有人都有小三现象,要么是有小三的男人,要么是女人有小三情敌,要么就是在做小三,这令老师非常震惊,她说,她去过很多国家,只有在中国才发现,长期小三可以如此普遍地存在着。

    这个链条让很多人感到绝望,其实也很好破。它看似一环扣一环,严密得令人悲观,但其实任何一环断裂,都可以破掉这个链条的家庭轮回。
    两个地方最应该破,一个是婚姻,如果能以爱情开始,那就太理想了,有了这个基础,以后都会变得容易;一个是妈妈好好养育孩子,让孩子内心有满满的爱。不过,破任何一个链条,都需要很深地认识自己,不是一日之功。
    婴儿的出生,是最好破的地方。一次讲课,突然说了一些动情的话:一个带着丰沛感觉的婴儿的出生,是来拯救一个家庭的——若这些切断了感觉只剩下头脑且头脑还僵化的大人向孩子学习的话。然而,不幸的是,我们更容易将婴儿弄得和自己一样,让他知道,生命是粗鄙的。
    小的单位,是大的单位的缩影。所以,中国家庭,是中国社会的缩影。母婴关系,则是中国各种人际关系的缩影。解开中国家庭和社会轮回,母婴关系貌似是最容易的一环。但真正的责任,在于每个人的觉醒。若妈妈们能意识到,就先觉醒;若妈妈们没意识到,请给妈妈们以支持,而不是苛责。
    这个轮回链条中,婴儿的出生也是最脆弱的一环。譬如生孩子后,男人易出轨,性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男人感觉被排挤了,他插不进紧密的母婴关系。本想提醒女性注意,但后来想,其实关键是男人。女人高度重视孩子是很自然的,男人若想与妻子保持亲密,一起投入到对孩子的重视中即可。

    我们的社会与家族系统,有很多特点,这些都引发了我的思考,不断地在问为什么。譬如:为什么要集体主义?为什么孝道压倒一切?为什么都喜欢孩子听话?为什么应试教育体系的压力越来越大,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地在乎成绩……
    我先是做过5年的电话心理热线,接着主持过《广州日报》的心理专栏,听了数以万计的故事,也算是读了不少书,但在这个思考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是两点:
    一、从2007年开始的心理咨询。到2016年,我有过近300位来访者,其中几十位成为我持续多年的长程个案,和他们的超深度咨询,让我看到了一个非常有深度和广度的国人心理。
    二、锲而不舍的自我认识。我会写日记,自我解梦,对自己的任何一个困惑都不会逃开,而总是要去认识它。从2014年,还有了我自己稳定的心理咨询师。

    龙,即是神,是兽,是魔,它的基本特征是无所不能、为所欲为。
    我认为,东西方的龙,其实描绘了同一个东西——带着全能自恋感的原始自我。它还没有被驯服成人,同时也没有彻底堕落成魔。
    只不过,我们的文化中,这条龙,就是天子,是主体;西方文化中,还有耶稣,他是主体。

    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创造中国历史的,却常常是一个流氓,一条带着全能感的“龙”。但这条“龙”,必须得有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文人即军师辅佐。
    在普通的社会层面,也常常是,带着点流氓气,或者说全能感的中国人,容易获得好的社会经济地位。
    流氓常常不读书,如项羽、刘邦与刘备,因为书代表的文化体系,被儒家渗透得太厉害,如果一直读,就读傻了。至少,活力就难以出来了。至于那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军师们,他们多是以儒家为皮囊,而内核则是道家。如果只是儒生,常常勇气可嘉,但是误国。
    也就是说,以儒家为主流的文化体系,在减轻了“龙”们的破坏力时,也将其生的能量一并给压制了。
    那么,该怎么办?爱,就是答案!
    爱是什么?爱是回应,是看见,是链接。作为一个能量体,我们犹如一个章鱼,会不断伸出自己的触角,如果这个能量的触角被接住,它就得到了祝福,而会变成生的能量。

    个人主义并非只是欧美国家的主流意识。我所知道的论述中,关于个人主义的最佳表达来自于俄罗斯小说家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位被奉为“俄罗斯第一”的小说家在他的名著《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有如下一段对话:
    哥哥问弟弟:杀死一个小女孩,可令整个世界得救,那么,这可以做吗?
    弟弟犹豫了一会儿,小声但坚定地回答说:不可以!
    这才是个人主义的真正精髓——不得以任何集体的任何名义侵占个人的利益。

    所以,女性在找恋人时,千万不能使用僵硬的逻辑——一个人对妈妈好,对妻子也会好。如果这种好是流动而自由的,就是真的,但如果这种好,像是一种教条,带着僵硬味儿,那么这个男人对妈妈越好,对妻子会越不好。
    对于妈宝男的形成原因,我们有一个常见的误区。
    大家很容易会认为,妈宝男之所以这么黏妈妈,是因为妈妈对儿子很好。
    其实,妈宝男的形成是因为两个很不美好的原因:第一,在婴幼儿时严重缺少母爱,而对母爱的渴求是所有人的头号渴求,所以妈宝男会一直执着于母爱;第二,大一些后发现,可以通过对妈妈言听计从而得到妈妈的关注,于是形成对妈妈的极度服从,但这样做的同时,势必压抑了对母亲的不满和攻击性。

    2012年11月,王石和田朴珺的恋情曝光,无数人不解,王石为什么会接受田朴珺,甚至有阴谋论说王石想利用一下田朴珺,和老婆假离婚,躲过有关部门,然后将财产转移出去。这种想法好复杂。
    其实,真相和真理,往往没那么复杂,甚至简单得要命。
    当时,我在网上看了众多关于王石与田朴珺的资料,看完后回顾一下,脑海里有两点是最为深刻的。
    第一,是王石给“哈瓦娜呐”(田朴珺的新浪ID)做的品相一般的“笨笨牌红烧肉”。
    第二,是田朴珺与各路名人的合影。
    先去看无数资料,然后安静下来,看哪些资料会从心中浮现出来,并抓住这些资料进行分析,是我做心理分析的方法。
    这种方法,自然可能有我内心的反映,但太多时候,真的很有道理,尤其是你内心足够安静的时候。
    第二点,譬如田朴珺胸蹭梁朝伟,譬如强吻巴乔,譬如诸多床戏……这些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时,我不禁想,王石,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此中利害,怎么会找一个如此索求无度的女人?
    这样的道德评判,真的是我内心的投射。
    所以,放过这份投射,看看我的心又会想起什么。
    那一刹那,我想起了邓文迪与默多克。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捕捉到了事情的一点关键。
    不光是默多克与邓文迪、王石与田朴珺,还有我所了解的心理学界与灵修界,一个大师配一个索求无度的女人,这种搭配真是太常见,譬如家庭系统排列的创始人、德国家庭治疗大师海灵格,老年后找的新妻子,就是一个欲望极其旺盛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我也不断做过一些思考,但总觉得没找到要领。直到这一刻,将这一切都串起来,我才明白了,于是随即在新浪微博上发了一段话:
    最深的关系里,你希望对方尊敬你,视你为一个高高在上的伟人,还是希望对方将你弄成一个孩子?答案肯定是后者,王石与田朴珺的关系,或许关键在于这一点,这种过于有进取心的女人,有一种能力,将牛人弄成孩子。至少邓文迪与默多克,关键是这一点,据说邓训斥默,就像训斥一个孩子。
    想象一下,见到默多克、王石,或者那些心理学与灵修界大师,你会如何对待他们?
    我想,大多数人会毕恭毕敬。
    然而,毕恭毕敬,就是一种距离。以此态度与牛人构建关系,牛人会觉得自己得到了一贯的东西,但同时感觉到孤独,甚至不自在。双方都披着一层外衣在交往。
    但像田朴珺与邓文迪这样的女子,她们也会将他们视为强人,但她们可以很直接地接近他们,向他们撒娇、示好,要东西,一点障碍都没有。
    一点障碍都没有,同时也意味着,一点距离都没有。因而,牛人们会罕见地发现,在这个看似有问题的关系里,他没那么孤独了。
    亲密关系的最大敌人就是孤独。所以,田朴珺们就是牛人们的天然杀手。
    并且,很有意思的一点是,在这样的关系中,男人最后会变成孩子,而女人容易变成母老虎,凶悍地对待对方,也凶悍地捍卫着对方的利益。邓文迪和默多克的关系就是如此,我所了解的一些大师和他们的太太,也是如此。
    不知王石与田朴珺的关系是否会发展到这一点,但那份“笨笨牌红烧肉”已说明,王石至少已变成了一个小名叫“笨笨”的小男孩。
    并且,欲望是一种旺盛的生命力,或许这一点也吸引了王石。
    现在几年过去,网上关于王石和田朴珺在一起的照片越来越多,的确可以看到,和田朴珺在一起后,王石变得放松了很多,过去他的穿着总是很正式,也总一脸严肃,但现在经常一身很随意的衣服就和田朴珺出门了。这是这份恋情带给他的珍贵礼物吧。

    若发现自己是巨婴,别谴责自己,慢慢认识自己,慢慢成长。
    如伴侣或重要亲人是巨婴,这的确意味着很大的挑战。该怎么做?
    适当满足——当你想满足的时候,尽可能给予高质量的回应——深深的理解和接纳,并带着热情。

    铁道部前部长刘志军,和有“高铁一姐”之称的丁书苗的故事耐人寻味。丁书苗因介入高达1800亿元的高铁项目,而获益几十亿之巨。但作为一名不识字的大妈,丁书苗是如何搞定刘志军的?多数文章认为,刘最爱美女,丁书苗投其所好,不断送美女给刘。
    但是,给刘送美女,这一招谁都会,为何丁书苗占了先机,最终简直是承包了高铁项目一般?
    我看了很多报道,总结是,丁书苗的绝招,就是把对方当婴儿照顾,当天神崇拜,同时,又显得毫无心机。也就是说,她既是一个将巨婴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妈妈,又是刘志军所称的“猪脑子”,这样就给刘一种感觉——他伟大的头脑可以放心地控制丁书苗。
    丁书苗的做事方式,从一开始就可见一斑。她的第一桶金来自于铁路运输,早年为了在山西老家获得铁路车皮,没有人脉的丁书苗到铁路部门找关系,但对方看她是农村来的都不搭理。丁书苗不死心,干脆蹲在领导家门口,不关门时,她就进去,把领导的袜子、床单、内裤、衬衫、外衣拿出去洗,最终以此把领导感动,获得了车皮。
    这种方式,也就适用于巨婴,如果对方很有界限感,她的这些保姆式做法,会引起反感。

    国人缺乏公德,这一点已成定律,旅游中的不文明现象,也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的展现而已。
    最为国人所知的旅游不文明现象,是孙悟空干的。他与如来佛打赌自己能轻松跳出其手心,然后一个跟斗翻到天边,发现五根柱子,为了表明自己到过天边,他在柱子上撒了一泡尿,还刻上“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几个字。
    大家都知道,孙悟空赌输了,这一点不必多说。
    虽然大家很敬仰如来佛,但孙悟空才是我们真正的榜样。于是,国内外无数风景胜地与名胜古迹,都留下了“到此一游”的中文。
    第一流的小说家,都能经典地刻画出自己所在民族的集体无意识来。吴承恩描写的孙悟空在天边的柱子上撒尿的情景,与我看到的新潮女子带着小男孩在高大的椰子树下撒尿的情景,何其相像!
    台湾学者孙隆基则直接认为,国人的大小便训练方式,是导致无数种不文明现象的根源。

    孙隆基观察到,华人留学生,到了欧美,容易被人误解为同性恋,因为男孩和男孩、女孩和女孩勾肩搭背。两个人一贯如此亲密,在欧美就意味着同性恋,但对于华人来讲,他们其实只是找一个伴同行而已。
    为什么非得找一个伴?因为,还处在共生心理中的巨婴,不能独活。
    婴儿是不能独活的,因为他没有能力解决基本需求。作为巨婴的成年人,从物理上是能独活的,但心理上不能,他们还得像婴儿一样,找一个人和自己在一起,否则就得直面破碎的自我。

    当下的中国,则出现了两个版本的社会想象系统。
    官方版本,在李承鹏看来,由申纪兰、倪萍和五道杠少年这样的老中少三代组成,当然还有雷锋。
    民间版本的社会想象系统,则是恶霸化的贪官系统对整个社会资源可怕的掠夺与压榨。这一想象系统占据了主流,一出问题,民众总是第一时间认为,这是社会权力体系导致的。
    两个版本的分裂,意味着社会力量的分裂,分裂越严重,社会越堪忧。
    这种分裂是实实在在的。广州一女商贩,被城管掐脖子,而她才1岁多的孩子在旁边大哭,这一幕被拍摄下来,扰动了整个网络,而网络上的发声,就是民间版想象系统的表达。舆论一致认为,城管不当地攻击了女商贩。但等进一步的照片和视频公布后,才看到,这位来自新疆的女商贩和丈夫先攻击了城管,而那名掐她脖子的城管,当时是处于情绪失控中。
    另一故事是,在长沙,一“汪姑娘”为了帮一位受伤的老太太回家,三次拦截警车,也被拍了照片,照片显示,她被警察殴打并铐住。这也导致对警察的压倒性批评,对这位姑娘的压倒性支持。这也是民间版社会想象系统在发声,但更详细的报道显示,这位姑娘的心理明显有些问题。第一,她身份证显示姓李,而她说自己有六个身份;第二,她有一个习惯,遇到问题就找警察求助;第三,她先攻击了警察。
    这两个故事显示,民间版的社会想象系统出了问题。它的问题是,民众感觉到在权力系统前越来越是非人,于是,他们也将权力系统所围裹着的一切进行妖魔化处理,一遇到有“强者与弱者”参与的故事,会一边倒地将“强者”描述成恶魔,而容易忽视事实真相。
    典型的如药家鑫和李天一,民间版社会想象系统只能接受他们是魔鬼,而不能接受他们被视为人。谁若对他们进行人性化的理解,民间版的社会想象系统就立即将他处理为敌人。譬如熟悉药家鑫案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李玫瑾教授,当她对药家鑫进行客观的分析时,就被网友骂爆。
    特别是李天一,他轮奸自己的女家庭教师的事,不可能是真的,它最初由大嘴宋祖德所传,而后大家一谈起此事,简直就是将它当事实来说。
    民间版社会想象系统过于发达,也是因为官方版失去了公信力。为官方版社会想象系统说话的专家们,成为“砖家”,像孔庆东,面相都变得诡异。
    为民间版社会想象系统说话的专家们,成为公知,最得力者,成为“英雄”,如李承鹏。
    这是一种严重的分裂。新中国成立初,万众一心,只有一个“我们”,而且是官方所代表的,大众也认可。现在,“我们”至少分裂成了两部分:有权力的官方社会想象系统,有话语权的民间社会想象系统。
    中国式的分裂很可怕,因为只要有两个声音,就会斗得你死我活。我们历史上一直没有呈现像英国那种妥协精神,英国人可以杀掉一个国王,然后请国王的女婿过来做新国王,这在我们看来,简直不可想象。
    但是,要避免历史轮回,我们就必须学习妥协。为此,我们需要独立而冷静的思想者,可谁这样做就等于在刀锋上行走,而两边都是悬崖。并且,在被官方限制前,更容易先被愤怒的民众撕毁。
    社会越分裂,一旦冲突,越容易残酷。这时,越偏执的人,越容易成功。民间版的社会想象系统并非等于公平和正义,因其强烈的非黑即白色彩,一旦成为官方版,会一样残酷而可怕。
    面对正在生成的当下版民间社会想象系统,我们也要保持清醒。它特别得“民心”,所以,有强大的吸引力,吸引我们一同去编织这个想象系统。

    在一个论坛上,一个网友想找女友,而他的一个朋友发帖子建议说,一定不要找那种一直在同一个城市出生、读书和工作的女孩,尤其是工作后仍然和父母居住在一起的女孩。反过来,假若是女孩找男友,这个建议也一样成立。因为一个人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成年人的标志,就是离开父母并赢得了自己的独立空间,这个独立,不只是经济上,也是心理上的。
    这种对独立空间的渴求,其实是所有孩子的共同愿望。已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我说,他们在读大学的时候,最强烈的愿望就是离家远远的。有人成功了,有人失败了,而之所以失败,原因无一例外都是父母的反对。
    父母在,不远游。我们有这样一句古训。但从心理学上看,父母反对孩子离开家,是因为父母将孩子视为了“我”的一部分。即,父母看到孩子,就觉得自己是存在的,看不到孩子,就找不到存在感了——更通俗的说法是“心里空空的”。
    当孩子离开家时,也许大多数父母多少都会有失落感,但假如他们有比较清晰的自我存在感,就不会过于害怕孩子独立,假若有很清晰的自我存在感,就会鼓励孩子走向独立。但假如严重缺乏自我存在感,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么当孩子离开自己时,就会有严重的恐惧,甚至会觉得要死去。所以,这严重缺乏自我存在感的父母,会想尽办法阻挠孩子走向独立,他们也不想孩子和自己有任何界限,他们在追求一种幻觉——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在很多老夫妻身上看到,那个有活力的、富有侵略性的、能强烈发出自己声音和欲求的,老了还耳聪目明,而其伴侣则容易耳聋眼花,且木讷得过分。后者是用自毁感官的方式,切断与侵略性伴侣的链接,以此维护一个相对独立的自我空间。
    但这太自伤了。所以,我们要学习坚决有力的方式,保护自己的界限。

    几个来访者都对我说过一句类似的话:人生最大的噩梦是,你身边有一个人,无论你做什么,她都要纠正一下。并且,你必须按照她的来,否则不罢休,一件小事的纠缠,都能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之所以使用“她”字,是因为控制者常见于母亲或妻子。
    当然父亲也有,而且不在少数。一个经典的例子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回家,喝了口水后把水杯放到桌子一侧,结果他父亲冲过来说,你怎么能把水杯放到这儿,应该把水杯放到那儿!然后父亲将水杯放到了桌子另一侧。我这个朋友感觉,如果他一开始就将水杯放到了桌子另一侧,即父亲放杯子的地方,父亲还会说同样的话,并将杯子放到他一开始放的那侧。
    这样的事,在他生命中发生过无数次,他深切知道,关键不是怎么做合理,而是,他做什么父亲都要纠正一下,仅此而已。

    如控制者是母亲——这在中国最常见,那会引出很多问题,如拖延(必须声明下,不是所有拖延都要归到这个原因上)。如有一个什么事都要纠正一下的妈妈,你就很容易有拖延症。
    有此拖延症的人,头脑和身体是分裂的,头脑指挥不了身体。因为,头脑看似是自己的,是自己对自己发号施令,但其实头脑是被妈妈洗过并侵占的,头脑是妈妈的意志,而身体才是自己的意志。面对一个强控制力的妈妈时,孩子缺乏反抗空间,他甚至都不能意识到自己想和妈妈对着干,但身体通过拖延,就完成了对头脑里的妈妈意志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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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巨婴国》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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