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孩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穿过了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星星点点落在散落遍地的衣服上。
被子的一角随意耷着,无数细小的褶纹暗示着前一晚战况的激烈。
她轻轻抬起右臂,光洁的肌肤上稀疏布着莓红色的印记。
目光畅通无阻地通过了这些小莓点,落到分明的指骨间,纤细的指尖尽头是一片片亮如水晶的指甲,艳丽的酒红色在阳光下泛着略有些刺眼的光。
床的另一边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小人走路的手势,一点点触上从蓬松鹅绒被的空隙里露出来的半个脑袋,依次从发丝到前额,再从前额到鼻梁,最后在唇间停住。
两片没什么温度的唇将她的食指轻轻抿住,艳丽的酒红色指甲像一颗红莓般落在唇间,摇摇欲坠。
“什么时候醒的?”
沙哑又磁性的声音朦胧传来,女孩俏皮一笑,唇边的梨涡很是明丽:“你做梦的时候。”
“做梦?”
“你又说梦话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秒,沙哑的嗓音不再响起。
她光溜溜的身子蛇一般滑向另一边温暖的躯体旁,冰凉的小手在被子里环住他的腰,柔软的唇触上他耳朵上的绒毛,压低的声线极其诱惑:“猜猜这次你叫的是谁的名字?”
空气再次凝固。
五秒后,身旁的人猛然翻身下床,大步走向窗子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突然间没了阻碍的阳光波涛汹涌般灌了进来,原本狭小的房间瞬间明亮得宛若天堂。
他点上一根烟,猛抽了两口,然后掐灭。
女孩从床上缓缓坐起,细长的手臂撑在凌乱的床单上,仰着脸睥睨站在窗前的男人,声音里满是戏谑:“不是说了别在我面前抽烟的吗?你这是故意抽给我看的?”
男人回答:“就抽两口,掐灭了。”
她笑了,唇边的梨涡风情万种:“只要睡了一晚,就有无数晚,你在这跟我谈就抽两口?掐得灭吗?”
男人猛地回头,面前的女孩双手撑着半坐在床上,金色的阳光沿着裸露的上身一寸寸勾勒出完美的弧线,小小的梨涡张牙舞爪,扬起的脸上满是挑衅。
他有些不耐烦地将没抽完的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捡起被胡乱丢弃在地上的衬衫,边穿边说:“你先走吧,我收拾会儿也得去公司了。”
女孩撇了撇嘴,故作受伤:“人家一个星期挤出四个晚上的时间来陪你,你就这个态度?”
面前的人娴熟地打着领带,腾出一只手来抓了抓头发:“你一个独立音乐人,多的是大把的时间,跟我这个955上班族比起来,一个星期挤出四个晚上的应该是我。”
她做了个鬼脸:“那我得谢谢你愿意挤时间陪我寻找创作灵感了。”
男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了西装,抄起一旁的公文包,打开门走了出去,这一系列动作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完成得行云流水。
床上的女孩一直保持着手撑着身子仰着脸半坐的姿势,闭上眼睛开始仔细聆听起不远处男人洗漱的声音,沐浴在阳光下的脸上尽是享受。
牙刷和杯子的碰撞声,双手拍打在脸上的洗脸声,归置好洗漱用具的合柜声,拉开鞋柜拿出皮鞋的摩擦声,一切的一切在女孩的耳中仿佛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最后,所有声音随着轻轻的关门声落下帷幕。
低沉的嗓音踩着防盗门合上的最后一丝缝隙传来:“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然后,万物归于寂静。
女孩还是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轻轻闭着双目,赤裸的身体暴露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泛着金色的光。
良久,她缓缓起身,开始一件件往自己身上添着衣服,从内衣到内裤,从针织衫到大衣,所有动作都缓慢无比,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她不紧不慢地将凌乱的床单和鹅绒被整理得一丝不苟,转而打开了房间里的有线电视,漫无目的地搜索着综艺节目,却一瞟眼看到了观看记录这个选项。
她狡黠地点了进去,节目单上赫然显示着点播次数第一的维密秀。
然后,唇角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2.
后半夜,女孩在酒吧驻唱。
最后一首歌结束后,有个喝高了的哥们儿觉得没听过瘾,一下子甩出一大把红票子在桌上,大喊“再来一首!”
她拢了拢垂到胸前的大卷发,唇边的梨涡满是风情,对着话筒俏皮地说:“中场休息哦,十分钟后再来。”
酒吧老板上前收了桌上的一把红票子,走到女孩旁边,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屁股,喜滋滋地说:“你简直是我们店的吉祥物,你可不准走啊。”
她抛出一个媚眼:“放心吧贝姐,你的酒吧生意最好,想赶我走都没戏。”
女孩从包里拿出手机,一条两小时前的微信新消息蹦出屏幕。
955:来吗?
女孩瞬间将手中的吉他丢给正在数钱的贝姐,风风火火披上了大衣,抓起包就往外冲,嘴里噼里啪啦:“贝姐,我有事儿先走了啊!”
贝姐险些没能抓住突然朝自己飞来的吉他,指尖还夹着几张红票子,一时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着吉他动弹不得,绝望地大喊:“喂!客人钱都付了!”
前方传来飘渺的声音:“你唱!”
贝姐抓着手上的红票子,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我真是甘霖两了!十几张红票子居然比不上一个臭男人的booty call!”
女孩赶到他的出租房时,距离那条微信消息的发出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三个小时。
她拿出钥匙,蹑手蹑脚地打开防盗门。
狭小的出租房里一片昏暗,安静得有些过分。
她轻轻把防盗门带上,小心翼翼地把包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低头看到整齐摆放在地垫上的粉色毛绒兔拖鞋,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唇边绽开。
她轻轻打开卧室的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依稀能看到微微隆起的鹅绒被正缓慢而规律地上下微动着。
房间里安静到可以清晰地听见床上的呼吸声。
她抵在门上站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地打量着那个睡得极其安稳的人,之后,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轻轻打开卧室的门。
然而,还没等一只脚完全踏出卧室,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蛮力生生拽了回去,重重摔在墙上,紧接着就是两只胡乱拉扯着自己衣服的大手和不断喷在脸上的急切喘息。
他三下五除二去掉了她身上的衣服,手法有些粗暴。
她有些招架不住,笑着说话的声音剧烈颤抖着:“演技不错啊,我还真以为你睡了。”
男人穿着粗气,回应的同时也没忘记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来晚了。”
她一边承受着他凶猛的攻势,一边颤抖着声音说到:“是啊,今晚有个哥们儿喜欢听我唱歌,甩出十几张票子要我一直给他唱呢。”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动作明显加重了几分,她发出惊呼的声音还掺了些窃喜:“你是吃醋了吗?”
男人不再说话,直接将她扔到床上,继续着他的征战。
后半夜才开始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天亮才算结束。
女孩虚脱地趴在床上,浑身瘫软,说话都有些费劲,但还是吃力地调侃到:“955,这都快六点了,你得死在办公桌上。”
男人挤出浑身最后一丝力气说:“死了也是你害的。”
最后几个字含糊不清,直接变成了嘟囔,她哼唧了几声表示自己没听清楚,结果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睡着了。
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累到脱节,下一秒沉沉睡了过去。
3.
女孩这段时间来酒吧来得非常勤,贝姐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欠下了什么赌债急需用钱了才每天来她这儿赚外快的。
一首歌的中场休息时间,贝姐点了一支烟,站在她身边吞云吐雾:“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苏州?”
她顺势接过贝姐手上的那支烟吸了一口,转头勾起一个笑:“可能就不走了。”
贝姐打量着面前这个烫着渣女大波浪的姑娘,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女孩是贝姐三十年来见过最拉风的女孩。
她第一次来酒吧应聘时,贝姐一下就被惊艳到了。
其实惊艳这个词不是特别合适。
那天女孩背着吉他,手上挎着一个塞得满满的旅行包,穿着宽松的T,肥大的阔腿裤,踩着双脱了胶只能当人字拖踩的凉鞋,哐当一声推开酒吧的门,高声招呼着老板出来应聘。
一米七五的个儿,要不是鸭舌帽下一头晃眼的渣女大波浪还能辨认出性别,贝姐都以为是什么怀着音乐梦想的北漂潦倒青年漂到南方来了。
女孩向当地人打听到贝姐的酒吧在这条街生意最火爆,于是就拖着行李过来应聘了。
听到她的歌声时,贝姐觉得惊艳这个词用的还真不赖。
等到真正认识女孩后,贝姐发现这个女孩真的非常不赖。
女孩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众独立音乐人,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已经抱着吉他去过了十几个城市,每到一个城市就在酒吧里驻唱赚取收益。
女孩的唱功不错,也有些才华,单是靠酒吧驻唱和在网上卖原创词曲的收益就能足够支撑起她的穷游。
起初贝姐以为她是个心怀音乐梦想的有志青年,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女孩选择穷游,有两个原因,一是真的穷,二是就想去不同的地方长长见识。
而选择背着吉他唱歌穷游,也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只会吉他,二是唱歌能赚到支撑穷游的经费。
女孩有一个公众号,不时地分享自己穷游的经历和感想,文笔也不错,粉丝数量可观。
贝姐关注了她的公众号,仔细阅读了她的每一篇文章,对女孩了解了个大概。
女孩待过的每一个城市最久不超过三个月。
按照她的说法,一个月吃,一个月性,一个月创作。
这是贝姐听过的最简单粗暴的生活方式。
女孩曾在一次驻唱结束后,在路边摊边撸着串边给她解释说:食色性也,无食色,还谈什么生活。
她说,性是一切创作灵感的源泉。
而对于一个独立音乐人来说,无性状态下创造出的作品就相当于一只死鸭子在无病呻吟。
抱着对性如此透彻的理解,这个女孩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放飞自我。
贝姐看着翘着二郎腿啃羊肉串啃得大汗淋漓的女孩,试探性问到:“大...大概多少个?”
女孩吧唧着嘴里的肉,抬头望天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半天,回答说:“呃...吧唧吧唧...不是很能数的过来了...吧唧吧唧...二十多?三十多?”
贝姐嘴里的雪花噗的喷了出来。
二三十个p友对于一个二十四五的姑娘来说,战绩斐然啊。
贝姐也曾担心过她的个人健康问题,结果小姑娘拍拍胸脯告诉她,她虽然享受性,但绝不会乱性,如果但凡是个男的就能约一波,那到不如买个zwq,还能减小不少风险。
听到这番话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嘴里说出来,贝姐啧啧咂舌。
贝姐打心底里觉得,这种女孩不会真的爱上一个人。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错没错。
3.
女孩是在去年七月份时来的苏州,按理来讲应该十月份左右就要出发去下一个城市,但如今都快一月份了,她却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贝姐心里清楚,应该是和那个男人有关。
女孩和男人是在贝姐的酒吧里认识的。
那天女孩照旧唱夜场,男人一个人在酒吧里喝得伶仃大醉,觉得女孩唱的好,就一直不停点歌,还各种阻挠其他想点歌的人,惹得其他客人很是不满。
贝姐本想出面解决,但女孩突然来了兴致,说想和他玩个游戏:她唱一首他点的歌,他就得喝掉半瓶酒。
本来就有些喝高了的男人一口应下来,结果吐到地老天荒。
罪魁祸首的女孩把男人带到了自己的出租房里,整个后半夜都在照顾吐得不省人事的他,直到第二天下午,男人才算完全缓过神来。
清醒过来的男人看到女孩的第一反应不是道谢,而是直接吻了上去。
简单粗暴的方式正中女孩下怀,第一次干柴烈火恨不得燃烧起整片森林。
事后男人就走了。
本以为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没过多久,男人又来了到贝姐的酒吧。
第二次干柴烈火彻底燃烧了整个森林。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自那以后,女孩经常一停就是大几天不去驻唱,那几天贝姐的客流量都少了一些。
贝姐抱怨:“你好歹做也做个勤劳工作的样子好吗?”
女孩回答:“食色性也,我愉快了才能唱的好,唱的好你才有钱赚。”
然后继续放飞自我。
贝姐无言以对,也就任她去耍了。
但她这么一耍,就是半年。
贝姐又点燃了一支烟,望着一旁烟云缭绕中的朦胧面孔,打趣问到:”是打算在苏州过年了吗?“
女孩笑着回应:“也不是不行,我去年过年就没回家。”
贝姐惊了:”寒天腊月的你一个小姑娘在哪儿过的年?“
女孩狡黠一笑:“我专门存了大半年的钱去澳洲穿了两个月的比基尼。”
4.
男人很久没有联系她了。
微信上最近一次的“来吗?”还是在半个月以前。
女孩憋不住了,在一次唱完夜场后,毫无预兆地去了出租房。
她用他给她的钥匙打开防盗门,再像之前无数次一样轻悄悄地把门带上。
她低头,之前一直能看到的粉色毛绒兔拖鞋不见了。
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并没在意,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光着脚进了卫生间。
等她出来时,身上的衣服除了三点以外尽数褪去。
她悄悄打开卧室的门,安静的空气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感到哪里有些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些怪。
于是,她蹑手蹑脚钻进了蓬松的鹅绒被里,冰凉的小手环上被里另一个人的腰,却突然感觉腰的尺寸有些不对。
再仔细一摸,触感也有些不对。
一个女人的尖叫在寂静的后半夜炸开。
开关的啪嗒声清脆响起,狭小的房间里瞬间亮如白昼。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怪异的感觉来自于空气中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均匀的呼吸声。
但是她太兴奋了,兴奋到根本没注意到。
不大的床上,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其中只身着三点的女孩手环在另一个女人的腰上。
另一边的男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头顶一撮呆毛因为睡觉被压住的原因此刻高高竖起。
被环住腰的女人重重甩了女孩一个巴掌,尖着嗓子叫到:“你这个变态是谁!”
女孩捂着肿起来的脸颊,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呆愣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转而面相大惊失色的女人,淡定笑到:“你是被955叫来玩3p的?”
男人好不容易理清楚怎么回事,抓了抓脑袋上竖起的呆毛,尴尬地对女孩说:“瞎说什么呢,你赶紧去把衣服穿上。”
女孩依旧捂着脸,明媚一笑,唇边的梨涡配合着身上的情趣内衣很是诱惑:“我那天在你的观看记录里看到了维密秀,前两天专门去线下店挑了这一套,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面部一阵抽搐,女人的第二个巴掌响亮地落在了他的脸上:“观看记录里的维密秀是我看的,你们这对狗男女。”
说完,快速起身穿好了衣服,往包里各种塞东西,无论男人怎么劝阻都没有用,那个女人发疯了一般撕打着他,哭喊着说:“你低声下气求我回来就是为了让这个婊子来羞辱我的吗?我他妈操你大爷!”
然后摔门而去。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男人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我没给你发信息啊,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女孩依旧笑得灿烂:“你把钥匙交给我的那天就意味着我可以随时过来的吧?”
男人哑然。
女孩缓缓起身,光着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悄无声息走到呆呆杵着的男人面前,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额头靠着他的额头,一双清亮的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眸子,轻声吐气:“她就是龚翊?你跟我睡了四个月梦里叫了四个月的那个龚翊?”
“...是。”
面前的眸子垂得更低了。
攀上男人脖颈的双臂突然用力收紧,两个额头死死靠在了一起。
“什么时候和好的?”
“上个月。”
“这样的吗。”
女孩每说一句话,手臂的力气就加大几分,两个额头贴合的地方开始发白,直到手臂力气不能再大的时候,她全身都剧烈地颤抖着。
最后,她猛的松开了双臂,深吸一口气,对着面前的人明亮一笑:“喂,这套内衣好看吗?我专门为你挑的,第一次花了一千多买一套内衣。”
男人:“好看。”
女孩:“呐,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男人:“...”
女孩:“喂,你和那个龚翊不太可能会和好了吧?她好像恨不得能杀了你耶。”
男人:“...可能吧。”
女孩:“喂,下个月就除夕了,反正你也跟我说过你不回家,我来陪你过年好不好?”
男人:“你走吧。”
女孩:“嗯好的,那什么时候过来,你给我发短信。”
男人:“我是说,你离开苏州吧,三个月早就到了,你该走了。”
女孩沉默了半晌,抬头说:“在你眼里我是个陪睡小姐吗?有生理需求了一个微信就行还不用收费的那种?”
男人突然抬头,急忙打断她:“没有,你千万别这么想。”
本以为女孩会像龚翊一样勃然大怒,毕竟这种事儿,换做任何一个女生都能炸到亲妈都不认得。
结果,面前放肆的笑容扎得男人的眼睛有些生疼,唇边的梨涡依旧满是风情。
“没劲,走了。”
5.
贝姐看着女孩一瓶接着一瓶,但是一点也没有要醉的意思。
女孩说,winner喝酒是为了取乐,为买醉而喝酒是pussy才干的事儿。
贝姐问:“他叫什么?”
女孩:“955。”
贝姐:“你是魔鬼吗?跟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睡了四个月?”
女孩点燃一支烟,在烟云缭绕里豪气地挥挥手,笑得很是阔绰:“名字不重要,技术才是王道。”
贝姐语塞。
沉默了会儿,贝姐又问:“你爱他吗?”
女孩弹弹烟灰,撇嘴说:“讲实话,我真不知道怎么才算爱一个人呢,像小说里那样的你侬我侬,寻死觅活?”
贝姐:“爱一个人就是,你愿意为他放弃自己的整个江湖,然后和他一起闯荡出新的江湖。”
女孩大笑:“哈哈哈,想不到贝姐你也有这么文艺的时候。”
女孩是三天后的飞机。
贝姐问她,飞去哪儿?
她朝她露出灿烂的梨涡:“过段时间看我公众号上的文章就知道啦。”
贝姐说,小姑娘保重啊。
她回答,是得保“重”了,这半年里瘦了不少。
走的前一天晚上,她给微信联系人里的955发了个信息:“最后做一次?”
算不上秒回,但也很快:“好。”
最后的一次,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很是normal。
她瘫软在床上,笑着对喘着气的男人说:“你猜我在想什么?”
男人摇摇头。
女孩:“我在想,你会不会有一天和别的女人睡觉时在梦中叫出我的名字。”
男人扭过头去看她,唇边的梨涡依旧满是风情。
“不会,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孩突然翻过身去压在他身上,狡黠一笑:“那你想知道吗?”
男人沉默了。
女孩撇撇嘴:“没意思。”
男人醒来的时候,女孩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一把银色的钥匙。
他点开置顶的对话框,打出一行字:一路顺风。
点击发送。
下方出现一个红色的小叉,一行小字活过来了一般对他张牙舞爪:A同学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5.
新年后,贝姐的酒吧重新开门,生意红火不减当初。
几个老顾客凑到前台问贝姐:“之前那个美女歌手呢?好久没听她唱歌了。
贝姐回答:“采花大盗重出江湖了。”
手上的鸡尾酒恰好调完,利落地递到客人的面前,也不管他对刚才这番话的疑惑,转身忙起了其他的事。
后半夜,酒吧传来清澈的歌声,干净而轻柔地缓缓唱着民谣,很是动听,只是少了之前的那么些张扬。
贝姐靠在栏杆上,望着远方天空中偶尔炸开的一两朵烟花,指间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她打开微信,关注的公众号里有新推送的文章,标题是“采花大盗重出江湖,无关路人自行闪开”。
这篇文章比之前的文章都要长,添了很多插图,照片中的女孩笑得无比放肆,唇边的梨涡风情万种。
文章末尾的一句话像活过来了一般,对着贝姐张牙舞爪:美食可负,大不了隔夜吃。风景可负,大不了翘班看。世事千万皆可负,唯独自己的江湖,不可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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