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小桑
优米:
那天真是可怕,我明知道有问题,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现在想想,我真的好傻,我应该给布鲁打个电话。
我们有彼此的电话,却从来没有打过。甚至,电话号码烂熟于心底,却从不标记在手机。
布鲁得了性病,我惊得不敢坐,也不敢走上前去拉他的手。我应该过去的,就像现在的我,多么希望有人来,用力握住我的手。
他既期待又拒绝,既悔恨又羞涩,布鲁已经不像信里的布鲁了。
在信里,他是如此学识渊博,温文尔雅,却又透着潇洒之气。可是面前的他,这般猥琐破落。
我宁愿相信他是无辜的,可他却偏偏告诉我,他喜欢上一个站街的大姐。
我一口气跑到车站,在火车上蒙头大睡了两天一夜,重新回来。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甩去鼻尖的泪珠,在心里问自己。
是的,我们一直没有确定关系,尽管在同学眼里,我的世界只有布鲁。
而布鲁的世界如此精彩,他宿舍墙上贴的女同学照片,他枕头上放着女人的内衣,甚至那把我送给他的红棉吉它,也涂上了艳红的指甲油。
这便是他信里说的灵魂和肉体,永远游走在各自的领域?
但我仍然无比怀念,他信件里给予我的爱和力量。
此后,我有了恋爱恐惧症,不敢爱别人,也不敢接受别人的爱。
我之所以跟“布鲁的同学”网友出走,是完全信了他的话。
他说布鲁因为上次的病,逆行感染到肾脏后,一直都在反复治疗。最近病情恶化……
鬼才知道,我是怎么动了送他肾脏,又不让他知道的念头……
我想,我已经活在过去,无法自拔了。
布鲁:
那段迷茫的日子,总会以某件刻骨铭心的事情来终结。
心里喜欢着优米,却又贪恋眼前的花花世界,终归还是惹了一身病痛。
优米丢下她所有的积蓄,只给自己留了买车票的钱。
她走了,我醒了。
我跟她说了所有的事情,并不想求她原谅。确切说,是想讨她的惩罚。她的离开,便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原本以为,她会渐渐淡出我的视线,起初不能。后来我用结婚来终结对她的思念,结果发现还是不能。
这才明白,一个人的本真之爱,是无可替代,无可弥补的。无论你此后爱得再用力,也早已不是原本的模样。
三年前那次相见,才知道当年优米见我,正背负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在她心里,我是她可以依靠的亲人,而我却无情地把她仅有的念想,也撕得粉碎。我恨我自己,恨了三年。
越是恨自己,越是不敢走近她。
优米: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最低的。时隔多年,难道我还一直在跟心里的布鲁谈恋爱?
不想了,身子似乎轻松很多,看手机的时间也被批准延长了。
不就少了一颗肾么?权当是自己撒了孜然盐巴,烤来吃了。我这样调侃自己,安慰自己。
尽管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像这样独自躺在医院里,身边陌生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还是头一次。
公司同事派了代表,例行公事地送了鲜花,护工大姐知道我对花粉过敏,一声不吭地抱走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就这样微弱而又顽强地存活着。
如果早些年我没有跑上火车,布鲁会不会娶我?
我又一次把这个问题丢给自己,解麻团一般。
记得护工大姐说过一句话:你不用担心医疗费,除了保险报销,有人帮你支付。
这个人是谁呢?肯定不会是老板,他那么抠;我也没有再好的朋友了,有也是借钱不过千的那种……
会是布鲁吗?瞧,我又想起他。
以后啊,不要再想了。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我。
告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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