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

坐车经过桥下的时候，朦胧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睡在桥墩旁，我不禁又想到了镇里面的那个疯女人。

很小的时候，父母总经常带我到镇里赶集的，镇上的一切是多么的新鲜。红的苹果，黄的梨，绿的葡萄，和那些来来往往的各种的人。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哪怕来的好几次，那些陌生的面孔总是记不住。但有一个人我倒是记住了。有时候她出现在桥下，有时候又在路边瞎逛（或是有目标的吧），有时候她还睡在了医院的大厅的长椅上。每一次的赶集我都能看到她。年少不懂事，问妈妈“她怎么这么闲，她们家都不用她做饭吗？”“她脑袋有点问题，不要理她，靠近她。”“哦。”这下我更好奇，为什么她脑袋有问题，我们脑袋没问题？我开始仔细观察她。头发比较乱，衣服很破、很脏，脚也脏乎乎的，没有穿鞋。在医院的那次，她还对我傻笑，吓得我赶紧跑开了。那时候她大概三十岁吧。

又过了很久，高一的一个暑假，大人们又谈起了她。问我“你还记得镇上的那个疯女人吗？”“有点印象，好久没见过了。”我初中，高中都在县级市上读寄宿学校的，即使放假回家也很少外出。所以对她也淡而忘之了。大人们继续聊。“那个疯女人上个月在医院门口生了个小孩。”“嗯，平时她穿的衣服那么蓬松，真看不出是有小孩的人。”“对啊，听说当时就在医院门口，都没人发现，等孩子哭了，大家才知道，很多人都在那里围观看热闹，也不知孩子的爹是谁，真可怜。”“那，那孩子呢？”我问。“听说，是个男孩，刚生下来不久就被人抱走了，那女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那些围观的人都不管吗？”“谁有闲功夫管，反正那女的也养不了，还不如跟一个好头主呢。”确实，在这个社会能独善其身，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就已经很难了，哪里还有其它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当然，“围观者”又是另外的一种情况了。“哎，那女的还是命苦，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傻了。”“嗯？她不是一直脑袋有问题吗，我记得小时候她就那样了。”“没有，本来好好的。她啊，以前读书特聪明，成绩也好，还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不是很好吗？怎么会疯了呢？”“本来是好好的，高考的时候，他们一起考试，在一个考试室嘛。那时候监考不是很严格，不像现在有监控。她男朋友成绩就一般般，为了考到同一所大学，她把她试卷给他抄。结果呢，她男朋友考上了，她时间不够，很多没做，还差几分。之后，她就没有读书了，外出打工了。他们的感情还是挺好的，她赚的钱没给家里，反而去帮他男朋友交伙食。她妈还经常说养了个白眼狼。结果呢，那男的毕业后就变了。她呢，一下子就疯了。”“那她父母怎么不管她？”“哎，祸不单行啊，有一次她父母带她去看病，结果出车祸，那两个老的死了，她却没死成，更傻了。她那些亲戚开始还管一管，才没几天就嫌弃了。她就那样了。”

......

疯女人到底是疯了。

车子继续在开，生活就是这样，窗外明明有很多你需要和想去帮助的事情和人。无奈的是，你在车上，窗外是另一个世界，你无法触碰到的地方。我们是要到下一个站的，到我们目的站的，中途谁也不想下车。那里有我们想要保护的人，生而为人，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