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群把书橱里的一摞文件袋通通搬了出来,一本本打开,然后又分成四堆重新摆放。她气呼呼地拿起手机,准备拨号码,又冷笑了一声放下。
杭绸的连衣裙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几缕头发贴在汗涔涔的前额上,她不耐烦地捋了几下,仍然没有捋好。
钟毅推门进来,“好热,怎么不开空调?”他转身去按空调开关,调好风向和温度。
丽群拍了拍一叠保单,说:“你看看,你表妹给你量身定做的保单,死了才能拿到钱!她自己倒好,大额的佣金先到了手,跑到澳大利亚买房移民,到国外过逍遥日子了。”
“她不是带孩子去旅游吗?怎么会移民呢?何况移民哪有那么简单。”钟毅不相信表妹明芳会移民。明芳初中都没有毕业,英语更不会说,都五十多岁了还到陌生的环境生活,真是作得厉害。
“哼!我们家每年要交七十多万的保费,她这几年在我们身上和我们的公司得到的保险佣金,还有亲戚朋友的,够她十年八年奢侈了。我们还在起早贪黑凑保费,什么理财呀分红呀,最后都被理成了她的财。”
钟毅看着桌上的保单,若有所思地说:“即使明芳真的移民了,保险公司又不会走,也不可能消失,保险分红年年也会兑付,你担心什么呢?只是这明芳,也够挖空心思的。”
“你说得轻巧,前面两个姐姐家本来不做那么多保险的,被明芳一忽悠,每年要交保费二十几万。如今生意不好做,她们想退保。哪知道去保险公司一问,不要说分红,连本金都要打折。问明芳,她电话都不好好接,你说可恨不可恨?”
钟毅蹙着眉,想起姐姐那里要负担的保险费也不少,家里的亲戚都是明芳的VIP保户。当初大家支持她做业务冲业绩,没少出钱,她居然暗度陈仓。
本来丽群就不同意做那么多保险,但经不住明芳的死缠烂打,钟毅几次都是先斩后奏,让丽群很是光火。“就你最好说话,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什么人都帮,也不看看对方的品行。现在可好,来个不辞而别,找她都没机会。”
听着丽群的数落,钟毅有口难辨。“我看明芳跟小木匠没有多少区别。造个办公楼,小木匠连坑带骗,巧取豪夺,赚到工程款还不满足,倒过来再向你借一百五十万。明芳是拿保险产品掏你的钱,光明正大忽悠你。也就你人傻钱多,自己人都来骗。”
提起小木匠,丽群更气。借给小木匠的一百五十万,两年不还五年不还,最后起诉到法院。法官觉得这个案子不可思议。人家都是欠工程款不给才上告的,你家相反,不但工程款付清了,还多拨出去一百多万的巨款给施工方。
“你帮小木匠资金周转,可是周转下来好几年,他竟然占为己有,不打算还了。法院的法官都没遇到过像你这样傻的。明芳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给别人占了便宜,不如自己捷足先登。就你发善心,尽做的为难自己的麻烦事。搅一身的官司。”
钟毅被丽群说得五心烦躁,小木匠后来接了几个工程,资金却是黄鼠狼看鸡——越看越稀。只有他钟毅最有慈悲心,一口气就借了一百万,后来又借了五十万。当时丽群是不同意的,难怪她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表妹又远走南半球,钱虽然没打水漂,但看明芳的行为,也太让丽群和姐姐们心中不平了。钟毅也愤懑,一颗善心,总是无处安放,又往往结不了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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