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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弟弟写信,在他留下的2000多首的诗词当中,有1/10多的作品就提到了子由。
子由就是苏辙,就是苏东坡的弟弟。
苏辙创作不多,但一年写了29首诗,有25首就是写给哥哥的回信。
翻阅着《苏东坡传》,每每涉及弟兄俩人的内容,都让我泪湿。
都说苏东坡一辈子都在流放,弟弟子由,则是一辈子都在营救哥哥。
这样的手足情,这样的兄弟情,不是一世而已,而是永久的存在,是生生世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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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给好友李常写信,有这么一句:嗟余寡兄弟,四海一子由。
这样的一个子由,五湖四海当中的唯一,也是苏东坡生命中的唯一。
在苏东坡流放的路上,只要途经子由所在的地方,苏东坡都要绕行过去小住,和子由谈诗论经,畅谈家国天下。
那种秉烛夜谈的氛围,时隔这么多年过去,让人想到就充满了暖意。
手足相残的故事讲的太多,而苏东坡这样的手足情深,则是寥寥无几,想到的时候怎能不心生感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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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和弟弟气质不同,形貌也各异。
子由比较高大丰满,圆脸,脸颊上的松肉很多;苏东坡则健壮结实,骨肉匀称。
子由比较内敛,属于那种谨言慎行的人物,苏东坡则不同,很是健谈,很是开朗,属于那种豪放不拘的人物。
两人性格不同,但不妨碍能够推心置腹的交谈。
苏东坡一向出言不慎,性格耿直,一旦发现什么事情不对,就像在饭菜里找到个苍蝇一样,必须唾弃,爆发情绪不可。
为此,子由总是归劝哥哥:“你要了解你说话的对象,这个人可以言行不拘,有的人不可以。”
即便如此,苏东坡还因为性格的原因,得罪了许多人,致使一直在流放的路上行走。
这样一来,哥哥不是哥哥,弟弟不是弟弟,哥哥惹事,弟弟去收拾烂摊子。
世上有几个弟弟,能够对哥哥包容到这样的程度?几个弟弟能够像哥哥一样,包容着哥哥的所言所行,直到生命的最后?
这样想着的时候,怎能不为这手足情而泪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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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与弟弟一家人共度中秋,生命中六年当中唯一的一次聚会,让苏东坡无法忘记的一次聚会。
临行的时候,子由不舍,宋哥哥一路到颍州,欧阳修的身边。
那段日子,历时将近一个月的朝夕相伴,依然是难舍难分,在苏东坡离开欧阳修的时候,两人还在颖河的船上共度一夜,吟诗论证,彻夜未眠。
畅谈了这么久还不尽兴,苏东坡到达杭州之后,还在给子由写信:
眼看时事力难任,贪恋君恩退未能。
读到这样的句子,再一次泪湿,弟兄两个都有着守在君王侧的梦想,都有着为国家民族效力的愿望,但是却什么也不能做,只有一次一次的远退,一次一次的上书,一次一次的被贬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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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的好友王诜,印了苏东坡的诗集。听到这个消息后,子由赶紧去告诉了苏东坡。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苏东坡遭遇了逮捕。在被押送的路上,苏东坡曾想到过自杀,但是他不知道要判什么罪,要牵连许多好友。
苏东坡想把眼睛一闭跳入水中,但是必然会给弟弟招致麻烦。
想到这里,苏东坡才没有跳入江中,不过他写给朋友的诗词手稿,悉数被焚,残留的也不过1/3罢了。
反复阅读这段文字,越发感受到子由在苏东坡心中的分量之重,如果不是这份手足情,苏东坡可能就在逮捕的路上跳入江中,我们就可能再也读不到后来的东坡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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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在狱中,曾经写下绝命诗。
予以事系御史台狱,狱吏稍见侵,自度不能堪,死狱中,不得一别子由,故作十二首,授狱卒以遗子由。
生之将逝,心里想的,便是子由了。两首诗词,读起来令人喉头哽咽,不能成声。
苏东坡活着的时候,每每得到子由的照顾,如今要离开了,依然要拖累子由,苏东坡心里苦呀!
苏东坡死了,没什么,可是还有谁能够与子由秉烛夜谈?子由的孤单,在以后的日子里,又该如何排遣?
字字泣血的句子,像一把刀子,生生切割着心扉,手足情呀,到了此时,又有什么可以比拟?
苏东坡害怕的不是自己的生命结束,而是弟弟子由自此后的孤单凄苦!
当然,还有他的家人,骨肉至亲,也是需要子由照顾,这才是苏东坡最为难过的。
活着要照顾,死后还要照顾,苏东坡有这样的弟弟,是多少辈子的福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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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在生命的最后获释,在北上的路上,病倒在常州。
在生命的最后,交代儿孙,自己的身后事,由子由全权负责。
那时候的子由在郏县工作,在得知哥哥的死讯之后,就把哥哥的坟茔迁到了郏县。
苏东坡在生前经常表示,要和以由生活在一起,活着的时候一直在流放的路上,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得到实现。
而在生命结束之后,可以放心和子由生活在一起了。
这样做的用意,就是兄弟二人可以死后葬在一起,谁也不会孤单,谁也不会寂寞,即使到了阴曹地府,兄弟两人还可以把手品茗,秉烛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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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苏东坡和子由果真葬在一起,包括他们的父亲苏洵,也都在一起。
这三人当初一起离开眉山,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能够回到眉山。
能说他们不牵挂着家乡吗?
苏东坡曾经说过:此心安处是吾乡。
不论是在哪里,只要心安,哪里就可以是家乡。
况且,这里有子由在,兄弟两人小时候不分离,长大了互相牵挂,直到死去,也还要在一起。
这份天地间任何理由都分不开的手足情,这份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兄弟情,这份过去将来都要在一起谈诗论词为人的知己情,是什么能够比可比的呢?
旷古烁今,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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