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的时候写过一个故事,关于幻想,关于梦;关于冬日,关于雪。
笔下追逐雪的女孩大致讲述了一个患有绝症的女孩,梦想着再去看一场雪,但她的身体已支撑不了她在寒冷的环境下活动,最终在雪中凋零。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某医院重症监护室里,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孩昏睡在病床上,双眉紧蹙。
这个女孩名叫薛素,是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她十岁和一群孩子玩闹时突然晕倒,后送往医院一番检查,被诊断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先天性疾病,主治医生把它命名为“薛征”。患“薛征”者身体机能衰弱,略微受到外部环境改变的刺激,身体便会出现不可逆的器官衰竭和血液凝滞。
重症监护室外,一个西装革领的年轻人满面焦急得等待着。他是孤儿院里薛素的青梅竹马,张鸣。
护士从监护室走了出来,示意在外等待的病人家属可以进去看望病人了。
张鸣急忙奔了进去,一天也就这半个小时的病房探望时间,他必须抓紧和薛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张鸣坐在了薛素的病床旁,默默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
不似薛素病床前只有张鸣一个人,其他重症患者病床前都是好几个亲人。大家虽然都已经刻意控制自己不制造噪音,但一下涌进来这么多人,还是让原本安静的监护室显得有些嘈杂。
薛素美丽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睁了开来。这是一双明亮、好看到无法形容的眸子,不掺杂任何杂质,只有人世至纯至净。
张鸣看傻了,这样的眼睛,这样的薛素,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薛素一睁眼便看到病床旁一脸深情望着自己的张鸣,不禁小脸一红。两腮的羞红映在苍白面容和洁白床单上,是如此微小。
“阿鸣,谢谢你。”薛素的声音因久病在床格外微弱。
张鸣看着了她如易碎瓷娃娃的脸,伸手把她额前一缕碎发整理好,轻柔地说道:“阿素,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薛素眸子一黯,语气悲伤道:“阿鸣,此生亏欠你,我……”
之前薛素住院八年,住院费都是某慈善基金会一力承担,薛素过意不去。就把这事说给了每天坚持来看望她的阿鸣听,阿鸣一听这事已成了阿素的心结,便努力了八年,这八年,他什么样的兼职都做过,有的时候甚至一天做过好几份兼职,终是还上了阿素的住院费用。
现在是阿素住院的第九年,阿鸣也成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他想过把阿素转到高级的单人病房,可阿素拒绝了,说普通病房挺好的。
张鸣见薛素悲伤,忙开口:“阿素,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是我的老婆,为你做这些是应该。”
薛素听到张鸣的话,耳根都羞红了。
薛素轻“嗯”了一声,她也喜欢阿鸣,这九年,只有阿鸣对她不离不弃,只要是她想做的,阿鸣都会去帮她做,然后回来告诉她结果和感受。
阿素紧盯着阿鸣的脸看,像是要把这张脸印在灵魂里,三生不忘。
阿鸣的脸很年轻,却有一股老气,还有一丝怎么都遮掩不了的疲倦,尽管阿鸣已经在拼命遮掩了。
“阿鸣,我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你能去陪我看最后一场雪吗?像我们当年一样。”薛素一脸哀求。
对于张鸣来说,这是一个过分且为难的要求,甚至比他独自还完那笔数额巨大的医疗费用还要过分为难。不过看到她一脸哀求,张鸣心软了,要知道张鸣最舍不得薛素难过。
薛素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穿长款大衣,内里穿了一件高领白色毛衣,细长的腿上穿着一件加厚绒毛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平板鞋。
就这样普普通通的打扮,却让张鸣眼前一亮,生出惊艳的感觉,略施淡妆的脸上灿烂地笑着,这是薛素生病以来笑得最璀璨的一次,看来她真的很开心。
天空飘着鹅毛般的大雪,薛素和张鸣两人来到了一处空荡的广场。
薛素突然撇下张鸣的手,小跑到广场的另一边。踮起脚尖,提起衣摆,向张鸣飘来。
来到张鸣身前,薛素伸出一只手,示意张鸣搭上。
张鸣把手搭在了薛素手心,薛素的手异常冰冷,张鸣仍是握得紧紧的。
这就是“薛征”,器官衰竭,血液凝固,身体表面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阿素,你的手……”
薛素微微一笑,开始了舞步。
这是爱的华尔兹。
张鸣跟着薛素的节奏,只觉得又回到了在孤儿院里的那些日子,两人也是这样在雪中跳着华尔兹,那时候,手里的这只手还很温暖。
舞跳到一半,薛素的身体支撑不住了,倒在了雪地上。
张鸣将薛素抱起,焦急地喊道:“阿素,你怎么样了。”
薛素凄然一笑:“阿鸣,对不起,你这些年的付出我看在眼里,可我不能陪你走完这一生了,就连一支舞都做不到了,真是遗憾啊!”
薛素眼角留下了热泪,这是她身体里最后的热量。
“阿鸣,你……一定……要……找一个……比我爱你……比我温柔……最……重要的是……比我……健康的女人。”薛素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张鸣耳中,随后瞌眼长逝。
“阿素”张鸣痛呼。
张鸣哽咽道:“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人。”
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红色的小本子,一个放在了薛素胸口,一个放在了自己胸口,便躺在了雪地里,相对薛素的脸蜷缩着。
从高处望去,成一个心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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