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归程很顺利,第六个晚上的清晨四点,阿琦找到了河流附近的水库,准备躲藏起来度过白天,顺便找些可以果腹的东西充饥。
没曾想,第二天上午,水库的堤坝上开来了一辆白色的SUV,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中年人。一个来到闸门旁边的哨卡,手指轻轻一按,阿琦的灾难就来了。
原来这个水库的闸门是电动的,中年人触动了驱动开关,水闸在电机的带动下徐徐下降,最终切断了与外界的河道!
这座闸门不是普通的闸门,高三米,宽两米,犹如铜墙铁壁阻断了阿琦回到大海的归路,这真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哎,只能吃个萝卜压压惊了!
避难所那边,黑宝白天盼着黑夜,黑夜又盼着白天,真是望眼欲穿。按照阿琦给它的十五天故乡计划,已经过期了,可还是不见阿琦的影子,它好担心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黑宝失望了,真是伤心太平洋啊!它的脑海里产生了各种可怕的想法,阿琦又被渔网缠绕住,被人们捉住,或吃了,或送到了博物馆做成标本,或者送实验室进行物种变异试验,再或者送到极地海洋世界供人们观赏……
它又想到了自己,没有了阿琦,它再也回不到根据地里的安乐窝了,更回不到宽阔的大海里去了,只能在这个小小的人工湖终老一生了。总之,太可怕了,它不敢再去想,只能守在避难所里眼巴巴地瞧着闸门方向。
阿琦懂得“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他镇定下来迅速察看着所处的环境。
这个水库很大,属于中型水库,哨卡的外墙上写着“禁止钓鱼,违者罚款”八个红色大字。看来水库里养的鱼不少。
的确,这个水库是被人承包的水库,里面放养了大量的鱼,有草鱼,鲤鱼,青鱼,鲢鱼等,水面上有一大片荷花,岸边是丛生的香蒲和芦苇,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水草。
哨卡附近一字摆开七八个钓台,打了凉棚,是专门用来钓鱼的,钓台下面摆了一叶木舟。在哨卡的小院里,养了几只跑山公鸡,每天清晨它们准时上班,鸣叫声传得很远。
其实,这里也是一个渔家乐,主人就是开车的那两个中年人,他们合伙经营的。哨卡里可以生火做饭,冰箱、燃气灶台、锅碗瓢盆等一应俱全,门口架设了一口机井。
现在流行生态旅游,所以农家乐,渔家乐等大量时兴,创造了红红火火的自驾游产业,而这种旅游一般中午就地吃饭,所以就有了“乐在万家,吃在万家”这么一说。
阿琦躲在了那片硕大的荷叶中,静静地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思考着脱身之策。思来想去,都把脑仁都想疼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闸门打开!
而闸门打开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中年人突然来了灵感,或者大发慈悲,打开闸门放他出去。一种是天下大雨,水库水面再次上升,必须打开闸门来泄洪,否则有决堤的危险。
显而易见,只能是第二种方法了!
看着烈日炎炎,晴空万里的蓝天白云,阿琦失望了,近几天可是没有下雨的样子。
心急如焚的他,真正体会了一把“无可奈何花落去”的真正含义!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时间了,他需要等待,耐心等待!
还好,日子过得并不寂寞,难过的就是饥肠辘辘的肚子了。渔家乐几乎每天都有客人来,热热闹闹的样子一看就是生意红火。到了中午就是杀鸡宰鱼,觥筹交错,饭菜的香味可谓十里飘飘。
肚子饿得难受的阿琦,只能找东西充饥。螺蛳就免谈了,干辣椒爆炒那就另当别论了,这道菜可算的上极品佳肴。但是他没有火种,即使有也无法烹饪。
莲藕理所当然成了他的最爱。潜入水中,顺藤摸瓜用竹匕首撅开淤泥就能找到藏在深处的莲藕,使劲一拔就出来几节,然后清洗干净后用水果刀削掉外皮,白白胖胖,清脆可口的凉拌藕段就出来了。藕段不但口感香甜,而且清热降火,对备受煎熬的阿琦来说,可谓一道人间美味!
吃饭的过程中,他还添加了香蒲芯和芦苇根。但这些都只能算上蔬菜,为增强体力,补充营养,他决定吃顿荤菜!
水果刀再一次发挥了作用。
以阿琦现有的速度,捉住任何一条淡水鱼都不是难事,无奈这个水库的鱼儿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成群结队,都是集体行动!他可不想得罪他们,万一被群起而攻之,那就得不偿失了。
终于有一次,一条胖头鲢鱼游到了荷叶这边躲避烈日。真是天赐良机,阿琦一个摆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捉住了它。随后左手抓起尾巴,右手手起刀落,一刀刺进它的咽喉,胖头鲢鱼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鲜血浸染了旁边的荷叶,然后随水散开,没了踪迹。
阿琦拽了一片荷叶,用清水清洗干净,然后用水果刀把鱼鳞仔细地刮净,最后很小心地把肉一片片地切下来,整齐地摆放在荷叶上。
鱼肉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鲢鱼特有的香味。阿琦又拔出一根三节长的莲藕,收拾干净。远处飘来渔家乐的饭菜香气,阿琦就在这香气中吃起了鲢鱼生鱼片,虽然味道他还不大适应,但想着鱼肉能给自己的身体补充能量,就细嚼慢咽起来。
吃完生鱼片,阿琦又把那根莲藕吃下肚,最后又喝了口水溜了溜胃里的缝。摸着肚皮打着饱嗝的他看着火辣辣的日头,无奈地再次摇了摇头。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已加入了荒野求生的食物链中,他要生存,就要弱肉强食,就必须现在食物链的顶峰,才不会被其他鱼类或天敌所猎杀。
达尔文说过,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就是大自然优胜劣汰法则!
就这样,阿琦耐着性子等了十天!想着黑宝焦急等待的眼神,他很内疚。
真是苍天不负有心鱼,盼望已久的大雨终于在阿琦困守水库的第十一天下了起来。那个中年人如期而至,缓慢打开了那道水闸!
这些阿琦都看在眼里。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好容易熬到夜里,他迅速游到闸门处,不一会儿消失在夜幕下的河道中。
临行前,他不忘从淤泥里捞取了一段莲藕,他要把它带给黑宝打牙祭。
在故乡之旅实施的第二十七天后的夜晚,阿琦安全回到了避难所,他面容憔悴,疲惫不堪。
黑宝见到离开快一个月的阿琦,几乎认不出来了。它激动得绕着他转来转去,问长问短。阿琦把莲藕递给黑宝后,由于身上有伤,而且非常疲惫,饥饿难耐的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储存的美味后,就静静地睡下了。
故乡,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梦里,只不过这次她变得更加清晰和亲切。
……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吹来故乡泥土的芬芳
归来吧 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 归来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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