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而慌乱的我们,目光全然被眼前生活的苟且塞满,哪里停得下来,思索关于生、关于死的心绪。
死亡那么遥远,远得我们对它毫无知觉,甚至一度认为它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事情。
可它又那么近,近得我们措手不及。
美国批判实在论者乔治.桑塔亚那说,生和死是无法挽回的,唯有享受其间的一段时光。
生死两点之间的线,是我们的弥足珍贵的人生旅程。
今天,明天,后天,其实,我们一天一天地都在靠近那个不变的终点。
因此,我深表认同,**唯有不辜负生命的每一天,才是正确面对生与死的最恰切的方式!
(一)
人生逐日变得厚重,不仅因为我们所走过的路,所历过的事,也因死亡不断给生命加色涂抹。
上周五凌晨,老公的爷爷突然离世了,虽然他不是我的亲爷爷,可十年的相处,那份感情却胜过亲爷爷。
这是我成年后第一次亲历的死亡,那么多的震动。
爷爷躺在冷冻柜里,安静安静的,像睡觉一样。
尽管他再不能苏醒,但我自欺欺人地认为爷爷只是沉沉地睡去,很久很久。
那时我的悲伤和难受并没有浓到承受不住。
但火化那天,眼见着爷爷高高大大的身躯被推进一扇自动铁门,然后关上,一个小时后,推出来的却是一堆白色的骨头和粉末。
那堆白色的骨头和粉末是我们的爷爷吗?那份悲痛真的冲破我能够承受的峰值,我无力地瘫靠在墙沿边。
我无法接受——真真实实的人,怎么就成那样的结局呢?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严重震荡,被更改、被颠覆了。
以至于开始深信,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来世,没有彼岸,没有天堂,没有鬼神,人大概就只有肉体吧。
我们的思想和意志都是依附于人的肉体而存在,肉体不在了,思想和意识哪有存在的土壤呢?
当下才是我们最应该用心珍惜的,不要去期望来世,来世不可靠,唯有此刻最真实。
(二)
夜晚守灵,一向羞涩而内向的表妹,打开话匣子。
她说:“10岁生日那天,家里邀请了好多客人,因为分蛋糕的一点小事,觉得好气愤,好委屈,一股脑跑到六楼楼顶上,站在栏杆边。”
我问她:“小小的你哪里的勇气?”
她耸了耸肩:“明明就恐高,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当时还负气地对来开导的小姨说,大不了就跳下去,死了呗。”
我说:“幸亏你没有跳。”
她感叹着,是啊,真的还好当时没有更多的勇气了,不然,这个世界哪还有我!
如果当时的表妹再稍稍往前一点点,那一跳就不会有而今的生活。表妹从有名的211学校研究生毕业,在国内一家赫赫有名的私企从事HR,有一个从初中就深爱她的男友,用茶艺和插画装扮着的暖日子。
她继续着:“嫂子,青春期的你对死亡有怎样的感触呢?”
我试着回忆,她已开始追述:“高中时的某一段时间, 入睡前只要一想到和死有关的,就会难受得哭起来,无法接受死去就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丝毫的关系。”
“没有将来,没有未来,没有明天,就好怕!”我认同着。
我看过奥里利厄斯有一句话——人不应当害怕死亡,他所应害怕的是未曾真正地生活。
(三)
前些日子,经历了一些伤事,沉闷之极,从未那般清晰地看懂渺小的自己太多的无能无力。
尽管拼命地努力,可依然无能为力,全身的热血敲不开那扇门,失望得甚至就快被绝望蔓延了。
于是中断了每日的早起、每日的阅读和书写,就连每周一更的公号也放弃了。
泰戈尔说,我曾经受苦过,曾经失望过,曾经体会过“死亡”,于是我以我在这伟大的世界里为乐。
我们用骨灰罐轻轻而小心翼翼地装爷爷骨灰的那一刻。
我明白:活着尽管许多事情无能无力,但只要活着,终归是有希望的,哪怕只是一丁点,根本不足以照亮前方的路,可我不愿将来自己在临近死亡的那刻,才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未曾真正地生活,不曾用劲地奔跑过,燃烧过。
而后,我试着唤醒自己那渐渐疲惫的心灵。
七天里,来来往往的亲朋好友、远亲近邻都来凭吊,可下葬后,大伙吃完最后一顿各回各家,只剩下最亲的几人,偌大的院子那么的冷清。
有人说,活在活着的人的心里,就是没有死去。
那一刻,我在想,死去的人又有多少人是活在活着的人的心里,除至亲之人铭记外,还有多少人会一直悼念?
于是,我告诫太在乎外界评论的自己,看轻别人的目光和言语,看淡外界的评判和标准,不要被那些所累,因为那些真的如云烟。
把时间和经历用在珍贵的人和事上,只是我们本末倒置了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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