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槐花香

作者: 寒夜Joanna | 来源:发表于2021-05-02 21:53 被阅读0次

      最美人间四月天,这话一点也不假。

      林徽因一首《人间四月天》已经赞美够了,何止在景,何止在人。朱自华用文字极言最美的季节,春草春雨春风……都鲜活地出现在一幅幅美丽的春图中。周艳泓和那英都唱艳了《春暖花开》,我也爱上了《春暖花开》……张洁的《挖荠菜》激发了我情不自禁地走出室外到田野里寻找烟火味道;哲学家冯友兰的女儿一篇《紫藤萝瀑布》萌生了我用另一种心态注视着藤花并小心翼翼摘下来蒸着品尝;乡土文学作家刘绍棠《榆钱饭》牵引着我的思绪让我不由自主地捋了一些鲜嫩的榆钱做榆钱窝窝头;还有学名为“构树”的枝头竟接满了仿佛黢黑的“毛毛虫”直接摘下洗净晾干就可以蒸着“糊口”且很劲道……大自然对我们太厚爱,在这样美丽的季节,赐予这么纯朴而丰厚的礼物!

      这些,远不及我所说的槐花,因为我对它有种特殊的感情!

      我生长在黄淮流域那个被誉为“豫东明珠”的农村,每年春天,田野里蒲公英紫地丁面条菜野生枸杞嫩芽都能成为餐桌上的一道别样的菜,这是大自然的偏爱!尤其是四月底柳絮杨棉谢幕之时,村头的槐花便在枝头若隐若现,这个时候,似开未开的鲜嫩的槐花也被“请”上市,成了街头或超市的“抢手货”,最初十元一斤,我还特地买了一些送回家,等着母亲蒸着吃。母亲说以前家家户户都栽了几棵槐树,槐花太多,也就不稀罕了,哪还有捋好卖的?而现在,槐树少了,能抓住“商机”的人想“趁机”赚个零花钱,开着电动三轮车对槐树下狠手----连槐花和树枝一起拽掉。唉,想到这里,我更是思潮翻滚,思绪也像这缕淡淡的花香飘至long long ago……

      天真幼稚的孩童时代,满脑子都充满着好奇:公鸡为什么鸣叫天就亮?月亮为什么有圆缺?星星为什么还会坠落?为什么春天到遍地的野花就开了?……我也就带着一个个问号睁开眼睛而后又带着一个个问号进入梦乡。现在想想真可笑!记忆的长河中,总有一种模糊而又清晰的感觉与槐花有关。模糊的是记忆的间断,只因那年的车祸几乎碾碎了我所有的记忆。清晰的却是槐花的幽香,一丝丝,一缕缕,一股股,从枝头直逼我心,氤氲着我的五脏六腑。

      那天,放学回到家,妹妹拿着系在竹竿的镰刀拉着我就说“姐,走!咱俩去弄些洋槐花吃。”

      “咱爸让弄不?”我犹豫。

      “没事,怕啥!”妹妹像打包票似的。

      她推推搡搡,我也就顺顺从从。于是我俩一溜烟地一前一后出了家门。

      已经有似开未开的槐花了,花香乍隐乍现,似乎很慷慨,直钻入鼻空,沁人心脾。我喜欢这样的季节,喜欢在村头的小路上撒欢,更喜欢和妹妹一起徜徉在茂密的槐树林。

      “姐,你知道哪棵树是咱家的吗?”妹妹试探。

      “不知道。还是问问咱妈吧?”我疑惑。

      “都出来了,问啥,应该是结最多的那棵。”妹妹貌似胸有成竹。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妹妹举起竹竿往长着槐花的枝头狠狠削,我在树下捡起。树枝似乎很乖顺,只管用镰刀削掉,不一会儿就拾起了好多。

      “再弄点吧,你等着,我爬树去折断几枝,这样很快就装满篮子。”还没等我开口,妹妹像个顽皮的猴子,一哧溜就爬到树上,眉宇间洋洋得意。边用力折断有槐花的树枝,边踩稳枝杈间,动作很麻利,很娴熟,也很老道,仿佛一个“闯江湖”闯的年数已久。正站在树上弄槐花时,一句“咱爸回来了”,就三下五除二地拽着这接满槐花的枝丫仿佛坐着滑滑梯一顺而下,谁知,这枝丫从枝头一下子活生生地劈到底。

      “这树咋这么温柔?”妹妹说着还哈哈大笑。

      “坏了!把树弄死了咋办?”我害怕极了!

      “怕啥,小意思,这树死不了。”妹妹丝毫不理会这。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拎着篮子拿着竹竿就跑回家,正当我们躲在厨房里捋槐花时,爸爸回来了。

      “你们俩过来!”这声音听上去很不友善,我们磨磨蹭蹭走出来。

      “爸,我想吃蒸的槐花。是我的主意。”没等爸爸“训”问,妹妹“先斩后奏”。

      “弄的谁家的?”这句句厉言直逼我心,我这颗小心脏啊,跳的要多快就有多快,多像一个睿智的法官正“审问”两个“罪犯”,且还得“口供”一致。

      “可能是咱家的。”我怯怯懦懦。

      “刚才我都看到了,把树皮都拽下来了!这槐花还没怎么长出来,还打算连根拔起吗?削掉多少还把它们都按在树上。昨天学的那首诗都不会背,还好意思吃!今天我看谁还敢吃。”还没挨打,我的泪就掉下来了!

      那时,从小画本里看过《西游记》,知道观音菩萨能医活人参果树,更别提这及其普通的槐树了,要是观音菩萨能来帮我,该多好!想归想,观音菩萨没等来,我们的“大救星”奶奶来了。

      “咋了?就这点事还用得着使‘家法’?我可想看看你怎么个使法?”奶奶冲着她发脾气的儿子大声说道。

      空气中,骤然飘来了幽幽槐花香,丝丝缕缕,氤氲在整个庭院上空,仿佛带着点甜!

      “还不赶快捋好槐花,洗好让你妈蒸吧!”啧啧,这多像舒缓的音乐!

        此刻,夕阳在晚霞中畅想,杨柳在晚风中徜徉。在池塘的路旁,我终于躲过智者的目光,看到那只蝙蝠了吗?那是我的思绪,在幸福的飞翔……

      虽然,槐花事件早已翻过,但每到槐花飘香之时,记忆的闸门总会情不自禁地打开,这事总会盘旋在我受伤的脑海上空:那丝丝缕缕的幽幽槐花香,弄掉槐花枝桠时惊心动魄的一幕,马上就要遭一顿“毒打”时难以描述的情景,还有在奶奶的庇护下幸福地吃着蒸好的鲜嫩的槐花……

      多年以后,在这个春风撩人时,尤其是每一个晨钟暮鼓,空气中氤氲着永远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幽幽槐花香,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再次细品,仿若“勾魂摄魄”,让你在晨曦熹微和暮色深沉之际,仁慈的故乡定会宽厚地包容你的一切:天真、幼稚、善良、懵懂及稍有的任性。

      又一个温柔秀润的四月,再一次回到故乡的怀抱,漫步在熟悉的小路,远远看到那一片苍老而茂密的槐树林,看到槐花恰如其分地绽放枝头,纯白的、晶亮的、多像一串串珍珠,傲然于高空,鼻尖仍是幽幽的香气。真巧,这次和蜜蜂不期而遇,嗡嗡声在我耳畔萦绕,好大的“阵势”,原来这群小精灵是采花蜜的!哦,故乡何时请来的“客人”?!看到这一幕,又让我想起散文家杨朔的那篇《荔枝蜜》,还是来自广州从化的“荔枝蜜”和勤劳质朴的养蜂人呢。是啊,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难怪唐朝的罗隐有诗云: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目睹了年轻而日益苍老的故乡,和那摸索过岁月之后的格外静寂而又似乎凝重的大手,槐花抑或如此,我越来越意识到,眼前盛开的槐花是为了故乡和我的心开的,且内敛而含蓄,又似乎毫无保留!

      上个周,同事蓓蓓和堪称为“忘年交”的夏老师分别送来了捋好的鲜嫩的槐花,我觉得唯蒸着吃,才是最理想的美食!感恩遇见!

      写到这里,知道槐花除了可以蒸着吃,可以焯焯晒干后用来做干菜包子,也可以做槐花蜜,且有凉血止血、平肝泻火的功效。此外,临床上常用槐花治疗高血压所导致的头痛、头晕、目眩、面红目赤等疾病,现代药理研究也证实槐花有一定的降血压功效。小槐花的根可以入药,有抗菌消炎、凉血止血和抗衰老的特殊功效呢。这样看来,槐树全身都是宝!

      我爱着我的故乡,爱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今夜,暂抛去这个尘世的杂芜,把心净化沉淀,使之变空,只因为你私闯我的梦中,还有鼻尖的那缕幽香……

                      ————  匆匆于5月1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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