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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尽头(九)

生命的尽头(九)

作者: 淡看风云 | 来源:发表于2023-07-16 07:30 被阅读0次

    虽然没有专用的玻璃水,没有专用洗洁精,没用专用的毛巾,但只要有普通的洗洁精,其它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珂铭站在窗台上熟练地擦着玻璃,一会把头伸出窗外,一会儿又踮起脚尖把身子探向远方,虽然身处十几层楼高的窗户,又没有什么安全保护措施.

    ,珂铭却没有一点恐惧,爬上跳下,俨然一个擦玻璃几十年的老工人。

    就在珂铭擦完第一个窗户,第二 个窗户擦到一半时,郝阿姨突然推门进来,当她看见珂铭爬在窗户上着实吓得不轻,“唉呀!你爬那么老高干啥?快下来,快下来,这可是十六楼呀。”

    珂铭不慌不慌忙地说:“没事的阿姨,我以前在家里经常给别人家擦玻璃,我都习惯了,我看你们家玻璃好长时间没擦了,我就想抽时间擦一下。”

    “唉呀!这个窗户擦得这么干净呀!”阿姨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愕地瞪着眼睛看着左边刚擦过的窗户,“你真是太厉害了,小、小你姓什么来着?”

    “俺姓田,阿姨。”珂铭回答。

    “小田,我才出去一个小时,你就擦了两个这么大窗户,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个女人也敢站上十六楼的窗户,就连好多男人也不敢上那么高。不过,你可得抓稳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了阿姨,”珂铭答道。她一下看见阿姨手中的芹菜马上又说:“噢、对了,你先把芹菜放案板上吧,阿姨,我擦完这几块玻璃就下去剁馅,”。

    珂铭的一句话好像一下点醒了阿姨,随后阿姨问“噢,你不说我都忘了,肉还没切呢吧?”珂铭说“我已剁好了,在那盆里放着,调味也放好了,一会把芹菜切好放进去就行。”

    “是吗?你真是太能干了,你慢点擦吧,芹菜让我来切。”说完阿姨开始洗手切菜。

    就在阿姨把菜洗好剁好的时间里,珂铭的玻璃也擦好了,于是开始和面包饺子。

    两个女人在一块儿,总能找到聊天的话题。阿姨擀面皮,珂铭包饺子,她们的手忙碌的时候,嘴也没有闲着。虽然她们刚认识也不过一个多小时,但似乎很聊得来,就像是一对久违的朋友。

    “你家是山东啥地方的?”阿姨问。

    “俺是沂蒙山区的。”珂铭回答。

    “家里种几亩地?”阿姨又问。

    “六亩多,我们那里满山都是石头,荒地挺多,能种的地不多,肥沃的土地就更少。”珂铭回答。

    “你们那里主要经济来源主要靠啥?”

    “我们村有一家石料场,我们家买了一辆三轮车,平时那里修路、或者谁家盖房子,主要是给别人拉石头,拉石料“。

    “听起来你们村还很富裕,你们的收入也应该不错吧?”

    “还行,现在国家政策好了,只要你手脚够勤快,头脑够灵活,你身体够结实,就不愁挣不到钱。可惜俺丈夫他——怕是再也不能开三轮赚钱了,呜呜呜·····”说着说着,珂铭居然潸然泪下。

    阿姨见状赶紧劝说道:“医院里不是正在为你丈夫全力医治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相信我,你丈夫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听了阿姨的话,珂铭似乎哭得更伤心了,只见她涕泪横流,悲痛欲绝,似乎要哭出这些天在北京遭 受的所有屈辱的和鄙夷;哭岀这人世间无休的阴差阳错;哭出生活中太多的离情别绪····

    阿姨见珂铭哭得如此悲状,心想这孩子心里该有多少委屈和苦痛呀,就让她痛痛快快哭一通吧!哭过之后,心里也许会舒服些。”

    客厅的钟表响起清脆的钟声:当、当、……,这钟声如一阵狂风吹过,卷走了乌云,也带走了珂铭悲悯的哭声,珂铭突然一激灵,她感觉今天过于失态,她不应该像祥林嫂一样,逢人便哭诉自己的遭遇,更何况是一个刚认识的人。她擦了擦眼泪,有些羞愧地说“阿姨,对不起,让您见笑了。现在几点了?”

    “刚响过十二点”阿姨回答。

    “都十二点了,不好意思,失态了,不好意思!今天有些失态,见笑,见笑,我洗了手马上就包饺子。”珂铭站起身,边向阿姨鞠躬,边向水龙头走去。

    在水龙头边的镜子前,珂铭看看自己泪眼婆娑的脸,嘴里自语道:“我这是干什么呀,我这是在干什么呀!”然后捧起水浇向自己的脸。

    珂铭再次回到阿姨身边包饺子时,内心好像轻松多了。阿姨问“哭出来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是呀,心里不再那么压抑了,谢谢阿姨!郝院长是不是 快回来啦,我马上包饺子”。她回答。

    接下来便是一片沉默,阿姨本想安慰珂铭几句,又怕再说到她的痛处,而又让她“梨花带雨惹人怜”。

    珂铭此时更是懊恼,觉得自己第一次来别人家,第一次和阿姨打交道,不敢随便乱问乱说,生怕问了不该问的,或者说了不该说的,惹阿姨不高兴。此时房间里除了擀饺子皮的声音,就是客厅里钟表的滴答声。

    擀完饺子皮儿,郝阿姨打破沉默,突然问珂铭说:“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五岁,怎么了?”

    “三十而立正当年,风华正茂杨风帆,好年纪呀!这个年龄现在在哪都是顶梁柱,在哪都会受人欢迎,哪里都需要你,好年纪啊!”

    “可我总觉得自己很没用,丈夫丈夫照顾不好,儿子儿子照顾不好。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失败者!”

    “事情没到最后,岂能妄言失败?退一万步讲,你就是失败了,又有什么?你还年轻,只要你内心不认输,你就一直在路上——在成功的路上。”

    珂铭拿着饺子皮的手突然停住,侧头看着郝阿姨,她似乎没听懂郝阿姨的话,又似乎略懂一二。

    郝阿姨看着满脸懵懂的珂铭,没有理会,转身向前迈了两步伸手把煤气灶打着。立刻,蓝色的火焰,从煤气灶中间吐岀,如一只蓝色的精灵在跳舞,奔放而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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