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像
作者简介：张卫东，生于1959年底。80年代末开始写诗。2001年5月与成都部分诗人发起创办诗歌民刊《人行道》。2012年4月开始独自创办诗歌民刊《或许》。自印有诗集《幸福日子的艰难时事》《物色》《从来处来》《一个“逃课生”补交的作业》。现居成都。
心急赶不上落笔的阿什贝利
不仅是凸面镜中的自画像。四年了，
就算夏天的夜晚不那么狂喜*，
思绪依然是想到那儿就
飘到那儿。精准的椴树不是晦涩的，
酒杯或蜂鸟却显得有些局促。
而惊奇，是你无论咋弄
都能给它找出恰当的谜底。谢谢你，
我确实不喜欢室内观景，
就像你，总爱结伴自驾远行。
可你脚底踩出的坑为何积满了水份，
并把言说搞得像堆烂泥？
心急赶不上落笔的阿什贝利，
他游走晦暗的布局刚好盖过了词语，
并把不适的浆果塞进了
青蛙嘴里。怀抱吉他的兄弟
弹唱着自谱的歌，不断变幻耳边的
天气，就像此刻的我，
也想来个自圆其说，谁料，
行距之外又丧失了一位诗人的殊异。
现在问题是：你追溯的阅读
是否还在继续？阿什贝利，
这冒失莫非也是你自问自答的辨析？
2021.10.3
* 阿什贝利长诗《欧洲》29节中有“夏天的夜晚不那么狂喜”。
大部分的花瓣已经倒下
这，还需要谁替你说出来吗？
“那个地方白天很烫*”
不能简单从题面上讲，
所以，我就事先选择了剥离。
她在对面发现了自己
新的意义：中心是
尖端处有数不清的金色花蕊。
向上的酱紫消失了，
只有那圈叶片的葱绿
高于花瓣掉下的部分，在那，
每片都似火的造型。
然后就是周边的锥刺，
呈现着无数剑影好玩的形式。
光从她的身上折过来，
在此分为三个等级。
像一个古罗马时代的小天使，
它们总是挽在一起，
投下彼此更深的印迹，
在阴雨里开成多姿的绉枸兰。
2021.10.5
* 取自少况文《健跳》。
这不是花朵单纯的旋转
你娃又在戏说白云与花朵的调情，
或是一只马蜂如何锥刺了
瓢虫的心。先别说什么
“桃花潭……”，在我偶然设置的
快速定格中并不存在
谁的虚拟。对面要摆一台
花酒的闪烁其辞。对啊，你不是
饱汉子心头发情的野猫，
又如何在交媾的中途
遭遇秃鹰向下狠命的俯冲？看呀，
那朵正在关闭的花蕊，
刚好灭了苍蝇凛凛的威风。
你说，如果这不是它永远的傲岸，
那还有什么罕见的事情？
你的内心已足够强大，
能施展无数魔法，拒绝所有强势
的突入，所以你就感叹，
此刻，随便他娃咋个掐算，
烟云间，都不是花朵单纯的旋转。
2021.10.7
今夜，难以言说的伏尔加河
在通向乌拉尔山不远的林荫道上，
路灯隐约，闪着虚弱的光。
不是前天的沃罗涅日，
今夜，你的难以言说的伏尔加河，
就像鞑靼人的野性在右边，
左手是大片的豆荚田。
哪儿有路，哪儿又是你打开的门？
你是说毕肖普还是普拉斯？
不是暗夜对我的恩赐，
我也不必为自己加冕存在的桂冠。
是的，茨维塔耶娃自杀了，
我所迷恋的事物就像
多年后燃烧的神木园，突然你问，
未知的路途还有多长？
六十已花甲，向雅各天梯
祈祷的人说：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就算加勒比以北真的
飞来一个海盗，一把刀，
或两架三分迷醉七分疯狂的海鹞*，
陷落的布拉格，诗人也要
像海豚最后喷出的水，
在词语晦暗的地道死于诗的锐角。
2021.10.9
*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英国研制的世界上第一种亚
音速喷气式二代半实用型垂直/短距起降战机。
这不是谁卵不卵谁的问题
显然，不存在谁卵不卵谁的问题，
就像右边临河的树杈上
那些吊啄麦桔的喜鹊
早就成了一种记忆（三十多年前，
它们是自然在此最直接、
最精巧的创造之一）。
看着它们陆续的飞来，又陆续的
飞去，我就在想：为什么
越是意识相似的事物，
其存在的时间就越发显得猴急？
你说，有多少曾经的出现
划过我们的毫不经意。
比如在我们扭头的当口，他刚好
用另一只蚯蚓钓起了
一条鳖鱼；比如，他们对
她表演的一致赞誉……。实情是，
你不是米沃什，不存在
五十二年后的第一次
重返立陶宛。好像场景越是全面，
回过神来，你就越会感到
除了一张雾色的花脸，
那种“出彩”的存在越近似于虚幻。
2021.10.11
“历险”是我们共同的归属感
昨晚，你梦见我驾着飞机带你上了天。
“怎么可能啊，你开飞机，不会
掉下去吧？”好像问这话时，
你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其实，
这不是谁的错觉，为什么，
突然有了这种情绪：“放心吧”
不是因为它飞的太高了，而是我们
曾经站的太矮了。所有的
担心都显得那么多余。早起，
你对我讲起了这段“历险”，惊讶过后，
我并没去追问梦的缘起，
但你后来莫名的健忘，你的
奇怪的肯定却让我感到了些许欣喜，
仿佛和你一样，我也觉得
有种很强的自信与归属感又
回来了。为此，我想象我们又去了
一次水吧，并发现，虽然
没点一杯茶，一份糕点，
你神迷的醉态仍然像流体力学的转换。
2021.10.13
经验告诉你，他们是这样的人
在砾石或塑胶的时代有这么两个人，
可能的时间里，他们会一直
坐在河边或泡在林间的
两杯茶前。谈话的时候，样子非常
仔细。这感觉好像并没有
什么怪异或与众不同，当然
也不是孰轻孰重的掌控或漫无边际。
经验告诉你他们是这样的人，
虽然都有一张泥塑的脸，
却因“内在的逻辑”彼此牵连，是啊，
好像谁都不愿让活着的意义
丧失在柴米油盐的门槛，
让暂停发生在词语间某个重要节点，
或因一首诗的过分关注
而忽略了什么。他们想象着
“在那个季节该做那些需要做的事情”
就像哲学上的掏心掏肺，
就像上次在河边，面对那条
死鱼，总想与这恐惧离得远点再远点。
2021.10.15
我的希望是那么普通平常
除了写作，还有什么能带来希望？
二零二一年已近岁末，
你还在犹豫什么？那些曾经
叫我挺起脊梁的人们
而今已深陷生存，他们还在写吗？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呀，
现在已很少与我主动联系。
往后的日子也没啥，
养养花草撸撸猫还有事做这很好。
我不是一个不知足者，
比如，那天散步在沙河边，
看见几只翻飞的白鹭，
我的内心就非常幸福。是谁让我
觉得自己还活着，甚至
还能多活几年，多活几天？
我种的花草还没发芽，
这让我颇为失望。是的，从诗的
创新讲，我确实没戏，
但我还是满怀奇怪的好奇，
我的希望是那么普通、
平常，像你刚好看中的那件衣裳。
2021.10.17
翻过日子无聊的章节
那是《卡萨布兰卡》中的音乐，镜头
刚好推向燃烧的摩洛哥。
我已在水吧坐了好几个小时。
想到你说的佛罗伦萨，
我甚至忘情的谈论和又一个陌生人，
比如来自亚历山大港的
埃及艳后，那狐媚的美也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
此刻，你的闯入还是那样滔滔不绝。
就像你的马蹄对这过场
并不在意，就像我在电话里
反复自责的专业问题。
如今，我对许多“进行时”都感觉良好，
即使那些还没经历过的
（除了过分的戏剧性）。前年吧，
走出大、小吴哥崩灭裂，
我们并没有遭遇地雷。为什么坚持说
你的爱就是我的所爱？
删除糟糕的部分，我们同处
一室，翻过日子无聊的
章节，就在我们傍晚一起散步的时候。
2021.10.19
苔藓的光滑赛不过明朗的额头
他说，并非失去一次饕餮的机会
让他开始了绿色新生活。
不是近似水彩的画笔
点缀不同的花蕊，蓝草莓不需要
蜜蜂的锥刺。知道吗？
他杀不死一只甲虫，但
却激怒了蚂蚁列阵“倒戈”的来势。
虽然说“细雨中的河流：
‘水底的火焰难以相逢……’”
苔藓的光滑还能赛过明朗的额头？
此刻，他反复这么说，
当然“用不着想得太多”。
我们也要允许旁人用自己的扮相
去完成“表演”应有的
仪式感。先不要道出你的
发现，猴群不断的进化，不一定
就能达成你最初的意愿。
而跳蚤们却总是藏在
矛盾之间，与饥渴的蚂蝗吮吸着
涌动的血，陷生命于抵抗
之前，但蝴蝶体内的火
却要以冰的融化让睡相变得安然。
2021.10.21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