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金闺花柳质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季萦也觉不好意思，便告退要去换装梳洗。
赵云升见她出去，方对顾千衡问道“这萦丫头几时与你这般熟了，当年季老添这个孙女时好似有些失望，满月酒都不曾摆，要不是半月之前在平阳府（今山西运城）遇到她，我可是真真认不得了，倒也有幸得她指点老弟的所在，不然我和烈云还不知道几时能有个落脚之地。“
顾千衡微微点了点头”萦儿也是个苦孩子，当年季家也算京城数得着的，季老只有一个兄长，官至翰林院学士，长嫂多年未育，季老三十上下才添了一子一女，便将那女儿过继去，儿子也是两家共同教养，偏生此子天生佛根，十几岁上就嚷着要出家当和尚，最后竟还离家出走了，把个两家人急的那是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就这样找了五年还是一无所获，可这儿子竟忽然回来了，说是已拜了师傅了，因父母养育之恩未报，须在父母膝下侍奉七年，了此一段尘缘。季老见事已至此，便要儿子娶妻生子，那儿子倒也不曾反对只求要八字相合。说也奇怪十里八乡的媒婆请便了，竟找不到一个八字相合的姑娘，这婚事也就耽搁下来。到了第六年初，那女儿回乡探亲，随行的一个傻丫鬟的八字竟与儿子相合。当时也顾不得许多，便匆匆让两人成了亲。第二年那丫鬟便有了身孕，可不等孩子出生，那儿子就又走了，还留书说是尘缘已了。那孩子便是萦儿，季老见是个女娃，算是彻底死心了。我因当年与那儿子有过一面之缘，有次回京途中与他相遇，当时他已是和尚打扮我未认出他，他倒把我认出，交我两封信让我转交给他父亲和大伯，我想着顺路便答应了。谁知送完信的当晚季老就把我叫到家里，当时大老爷也在。原来大公子信中已言明义和团已是强弩之末，让两位老人家早作打算，并要将萦儿她们母女送往衡阳紫虚庐。季老想让我沿途护送，我毕竟镖局出身，季老这些年对团里也是诸多帮助的，便答应了。临走的时候才知道不止是萦儿母女，还有大小姐和她两个孩子。带着这一帮孤儿寡母的路上自然走不快，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出事了。原来这大小姐是瞒着夫家跑出来的，大小姐的丈夫是太常寺卿林家的二公子，当初两人也是郎才女貌琴瑟和谐，只是后来这二公子染上了抽大烟，隔三差五就闹得鸡犬不宁，不止如此，那不成器的小叔子还时时的骚扰调戏，这大小姐实在呆不下去便向季老他们求救。林家仗着背后有洋鬼子撑腰，不仅毫不悔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无奈之下便趁此机会将大小姐一并送走。结果就被林家的人追上，要是我一人倒也不惧他们，只是这一堆的妇孺我当时也是素手无策。偏是萦儿生母颇有些胆色，穿了大小姐的衣服引走了林家人，我们才得以脱身，萦儿的生母被抓住逼问了几天后咬舌自尽了，当时萦儿不过才七岁。”
说到此处，只见季萦已换了一身女儿装，薄施粉黛，款款而来。近前一看，明眸皓齿，姿容明艳，盈盈下拜，与刚才直是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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