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这是19世纪英国最伟大的作家与艺术家之一、唯美主义代表人物奥斯卡·王尔德常被引用的经典语录。他自己就是一位仰望星空的人。
在王尔德心中,美高于一切,所以面对令他深恶痛绝的英国社会的市侩哲学和虚伪道德,他选择了用艺术的“美”来对抗现实中的“丑”。他提倡写“美而不真实的故事”,这在其为数不多却篇篇经典的童话作品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湖南文艺出版社“拿云志”丛书中的这本《王尔德幻想故事集》精选了《快乐王子》《夜莺与玫瑰》等七篇童话作品,配上迄今唯一三次获得西班牙国家插画奖的插画家赫苏斯·加万的精美插图,完美地印证了该系列“经典看得见”的宗旨,有颜(值)、有料、有趣。即便我早已过了志当拿云的少年阶段,读罢此书仍禁不住大喊一声:“爽!”
童话故事从来不是只写给孩子看的,成年人读童话会另有一般滋味。如果岁月时时处处静好,谁愿意那么快“长大”“成熟”呢?
王尔德的文笔极为优美,其童话故事中的诸多角色形象也非常吸引人。这些角色往往都是非现实的、虚构的,却又引起人们无限的感伤。比如《快乐王子》故事中,快乐王子站在城市的最高处,俯瞰着整个城市,站得高不止看得远,还能看得更细致、更深透,隐藏在角落里的贫穷、悲苦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它们就像是躲不开的恶兽一样噬啮着他那颗柔软的心。
快乐王子用自己宝石的眼睛和浑身的金片给受苦的人们带去温暖,而本来要去温暖的南方过冬的小燕子也被快乐王子的善良感动,留下来帮他去关心需要帮助的人,并最终付出了性命。它和快乐王子一样,有一颗善良有爱的心灵,却在现实的世界不得善终,岂不令人感伤?
《夜莺与玫瑰》中,夜莺用心血帮它的“情人”——一位痴情的大学生浇灌出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让他去追求所喜欢的教授的女儿,而教授的女儿喜欢的却是送了珠宝给她的宫廷内侍的侄子,她认为“珠宝比花儿值钱多了”。
象征爱情的玫瑰花败给了珠宝,代表知识分子的大学教授的女儿痴迷于世俗的物质,王尔德眼中物质与精神、理想与现实的反差就是如此得鲜明直接。这是人性里根深蒂固的东西,即便放到当今社会,这样的实例仍然随处可见。
其他篇目中,《忠实的朋友》里的虚假友谊,《非凡的火箭》里的自命不凡,都写出了人类虚伪、自大的特点。
说是幻想故事,又哪一样不是活生生的现实呢?生活中处处存在着困顿与复杂、矛盾与悖论,也许王尔德就是想以不完美的童话来委婉地表现他对艺术、爱情及人生完美而纯粹的追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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