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把我带回了逝去的岁月长河。那天晚自修,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突然有个同学跑下来跟我说:“班主任,我们班的WS要和其他班的打架。”我一听就慌了,打架从来没有在我们班学生的身上上演过。
我马上找WS下来了解情况,起因是他打水洗澡时,他自己插队。他这种行为引起了其他同学的不满,随后就引发了口角之争。晚读下课之后,他被叫到学生宿舍楼,一帮人围着他,说要打他,最终没打成。
WS咽不下这口气,放话出来:明天星期五下午放学时,学校路口不见不散,谁不去谁就是孙子。还说自己找好了帮手,是在社会工作的表哥和朋友。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已经发展成为校园欺凌事件了,除了班主任妥善处理外,还需要报告领导。
于是和另一个班班主任商量,把双方家长叫过来一起处理这件事情。但是WS的父母远在广东,没有办法回来。近在学校的亲戚,由于是领导,事务繁忙,也没有时间。只好由班主任来全权处理这个问题了。其他班学生的家长来了,然后在我们班主任的调节下,大家互相握手言和。
以为这件事情告一个段落,可棘手的事情还在后头。
虽然我们劝WS不要再惹事,但是在他表哥的唆使下,先前打架的苗头再次掀起。我多次苦口婆心地跟WS做教育思想工作,并且和他家长取得联系,让他们配合一起教育WS。他家长刚开始也勉强同意了,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对自己的儿子并不上心。但是WS并没有意识到错误,反而变本加厉。他一直觉得别人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一定要报复。我只好请领导出面解决这个问题,WS自然而然被领导批评了一顿。
这时候,他表现出各种不满,在领导面前数落班主任的种种不是。更严重的是,他表哥发了一些侮辱老师的黄色信息,甚至威胁老师。
此时,家长的电话打不通,信息不回。我当时严重怀疑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如此难堪的地步,为什么要选择教育这条道路。
回想他平时的表现,初一时还是非常的有礼貌,懂得关心老师,知道我感冒,会在日记写上一两句温暖的话,嘱咐我多喝水。上课比较认真,作业也能够按时完成。到初二时,好多同学反映他说话比较粗鲁,而且动不动就说谁敢惹我,因为他是领导的亲戚。任课老师也经常反映他上课睡觉,自修说话,带手机回学校,违反班规,影响学习。根据他的表现,前后多次帮他做思想教育工作,软硬兼施,每次他都会说:放心吧,老师,我一定会改正的。多次与他家长沟通,有时候家长根本不理,说这是他自己的事,家长不管。
这一次事情,他也与领导闹翻了,领导也无可奈何。后来领导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问心无愧就好。先冷处理,注意观察他的表现。
下午时,他来找我请假,并且向我道歉。当时我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对,我承认是因为他的道歉。有时候,给学生冷静的时间,不和他较劲,反而会有意外的收获。
后来,每逢节假日他都会经常给我发信息,问候我。
后来和他聊天,他说原本不想来这个学校读书,因为伯父在这个学校,所以父母要求他来这里。他常年都是寄托在外公外婆家,与父母很少接触,父母也不怎么管。
问题生往往被老师忽视,被学生歧视,受家长责骂,他们经常生活在痛苦和烦恼之中。他们也希望得到别人的理解和赏识。老师不要因为他们总犯错误而老是批评责怪,而是要更加关爱他们,主动接近他们,跟他们谈心,交朋友。要用爱来感化他们,利用“赞赏、表扬——鼓励”这服良药培养他们的自尊、自信。老师要善于用爱心点燃他们心中的那盏希望之灯,开启他们沉睡的心扉,别跟他们较劲,用爱帮他们扬起前进的风帆。
不只是我的班级有这种“问题学生”,其他班也存在。听同事说,他的班级学生经常爬围墙、打架、旷课,反正只要能想到的坏事,他基本全部都做了。班主任跟家长联系,希望通过家校合作,共同把学生拉回正常轨道。但是学生家长非但不配合班主任的工作,还经常不回信息、不接电话。甚至更为严重的是,家长辱骂老师,怪班主任不把他小孩教育好,把一切责任怪罪到班主任头上。联系多几次,不只是学生本人,连家长都威胁班主任,说不要出校门口,要不然就会找人打班主任。这些事例,在我们农村学校时有发生,真的印证老同事经常说的一句话: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小孩。
学生管理是农村教师的困惑之一,而且是各种困惑中最重要的困惑。学生来学校主要目的是学习,学习做人,学习知识,老师特别是班主任就成了他们学习的桥梁。教书育人,成为班主任的指责。但是当班主任的生命受到威胁,尊严遭到践踏时,没有保护伞,没有相关的法律保护。这也成为农村教师,同时也是普遍教师的困惑,该何去何从?当自己的价值观遭到质疑,人格不被重视,是否还要继续坚持教书育人?
马成杰发表在《教育文摘周报》中的《中国基础教育的困惑与思考》指出中国基础教育“偏重功利性文化知识传授与求知能力的培养,就会忽略做人的教养,轻视或回避现实错综复杂的社会生活指导,就会脱离学生与社会生活实际,引导学生一心读书、求得高分,一切为了个人的功利目的,这是我国现实的基础教育让人担忧的倾向。”
虽然我国也提出“素质教育”的一些方案,但是因为没有哪一部法律明确提出保护教师的权益,尤其是与学生发生冲突时,学校和法律永远视学生为上帝。这给教师和班主任的工作加大了难度,管与不管成为一个普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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