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丝竹难以入眠,她为自己尴尬的身份感到羞耻,自己或许连小翠都不如。
被这样硬生生套在一个模子里,活成被安排好的样子。
很多时候她都不敢看别人直视她时的眼睛,那里面映射的人影,怕是她最陌生的人。
天亮了,小翠起身准备伺候丝竹盥洗,丝竹身上尽管懒懒的,还是起来了。
每早都要去给奶奶请安,之后陪着奶奶做早课,这是自她记事起就未曾中断过的事情。
方老太太平日里好静,丝竹小的时候也曾有过活泼开朗的时候,难免打扰了老太太,就罚她在院中站着,饿过几次后丝竹再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说莽撞的话,行天真烂漫的事。
从身后看,就如小版的方老太太一般,虽身形有异,但那气质给人一种老肉酸涩的感觉。
可她日渐大了,生的也越发标致了,方夫人也时常让她去自己屋里活动,她也客气叫声女儿,丝竹自然也尊敬回声母亲。
每给晴柔做衣裳的时候,也总惦记着她,只是做的衣裳难免太过鲜亮,丝竹自知方老太太不喜,也不怎么穿。
她有时也想多与方夫人和二小姐晴柔亲近,可方夫人待她总有些既怕生分了,又怕太亲近的感觉,不至于太疏离,但也很难有哪怕一丝母女之情。
二小姐做事不喜拘禁呆板,在她眼里丝竹不过是一个木头人,太过无趣,也不怎么跟她说话游戏。
自前年开始,府里面请了教礼仪和刺绣的女先生,方老爷还特意来老夫人这,请她允了,让丝竹和晴柔一起学习。
那日老夫人板了一天脸,往日里丝竹陪完早课,她就会回屋里抄经,不知怎的,老夫人未让她走,就那样让她站在当屋,看了她好一会儿。
“竹儿,你也大了,时不时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了。俗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你也跟奶奶我说说,你心里的想法?”
“奶奶,我想一辈子陪在您身边,这才是孙女最大的福报。”丝竹本已屈膝打算跪下,可转念一想,这样反而造作了。
“你是我养大的孩子,你的命和我的命本就在一起,可是你大了,又生的是这么个模样,怕是有人惦念起来了。”老太太说完,脸气得有些涨红。
丝竹也不好接话,只静静等着。
“也罢,从明日起你就与晴柔那孩子一起学学女红礼仪,每日晚饭前,来我这把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跟我说说,奶奶帮你辨别辨别,我这么多年精心养出来的洁白好孩子,可不能被外面那些乌烟瘴气给沾染了去。”
自此丝竹除了每日的早课,还需跟方老太太说说这一日里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每日里无外乎是教女红和礼仪的女先生,再就是方老爷和太太也时不时见见,并无外人,可还是需日日禀报。
丝竹心中虽已厌烦,却不敢表露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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