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父亲的婚姻与爱情

3.写字与喝茶

往生觉得自己人格分裂，前一秒钟在人前热闹的像个精力充沛、调皮捣蛋的孩子，后一秒钟却又像个熟睡之中、安静无声的孩子，这样的感觉往生觉得舒服，也觉得可怕，其实有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也难以认清自己。

往生想到这些自己也觉得好笑，别人看见的往生似乎温文尔雅，或者热爱运动，其实，到底是不是热爱，往生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该去那样。

关于这些多样的兴趣爱好，不管不是不真的热爱，往生都打心底里感激自己的选择，如果没有这些可以正常的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往生可能熬不过那些难过的日子。其实，即便是这样，好像依然没有熬过去，昨晚往生又喝多了，以前喝多的时候唱一首《鬼迷心窍》就开心了，昨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唱这首哥的时候想到的竟然是两年没有联系的前妻，喝多了的往生唱着唱着就哭了，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往生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想到这里，往生又把头扭到了窗外，希望在阳光下微风中摆动的树叶转移一下思绪，转移到应该去想想父亲的东西。

往生众多的兴趣爱好中，写字和喝茶算是比较热衷的，周围的同事开玩笑说往生简直就一老干部，往生也自嘲说这是提前为退休生活做准备，其实那还是30年后的事呢。

西北在近代几乎算是文化荒漠吧，家里没有读书人，往生家的历史上可能和书香门第八杆子打不着，也许就根本没有什么基因，可是到了往生这里，偏偏就喜欢了写字和喝茶。往生看着窗外在慢慢回想，也许这真还和父亲有关系的。

小时候，往生家的火炉上总烧着一把大茶壶，好像是铝做的茶壶，父亲往茶壶里放点像砖头一样硬的茶叶，然后便开始熬啊，熬啊，熬了长久长久的时间了，茶壶嘴里的热气一直往外冒着，父亲拿一个罐头瓶做杯子，倒上半杯茶，坐在一边静静地抽口烟，或者就是敞着衣服一边喝茶一边擦拭着从农田地里带回来的汗珠子，仍然是没有什么话，等茶喝完了便接着忙屋子里的其他事。

也许是因为那一份最有力的沉默吧，往生后来开始喝茶的时候总是在想着父亲的熬茶、喝茶和擦汗的情景，更可能是遗传了那一份沉默吧，往生更多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喝茶，自自然然的，没有想着怎么去和别人聊天，不用去想怎么化解空气中的凝重氛围，就这样平平常常的喝一口茶，然后听听音乐，或者再翻翻书，往生其实就挺满足的。

再说到写字，那就更是了。往生他们还没有搬家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也就6、7岁吧，每到腊月底，也就是年三十的前一两天，往生家里就格外的热闹一点，左邻右舍都拿着红纸来找父亲写对联。

其实，父亲只上到小学二年级，也就仅仅是二年级，但是父亲在往生小的时候那一手字却写的很漂亮。往生记得，父亲给邻居春联的时候，呈现出的是稍有的神采飞扬的姿态，后来等到往生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父亲拿起过毛笔了，多年的农活劳作父亲的手似乎已经握不住笔了，就拿过一次也抖得厉害，笔画写出来都是“春蚓秋蛇”，再后来每年的春联都是往生在写，只是没有了左邻右舍，也没有了神采飞扬的父亲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