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去世一周年的忌日。要说一年来有锥心的痛,好像也说不上;只是闲下来,母亲拄着双拐,弓着成九十度的腰,满头苍苍白发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又仿佛在满心欢喜地叫着“华荣崽!你回来了!”母亲的声音总是很温和,很慈爱,很欢喜,总是充满悯爱。母亲的声音总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很是磨人,尤其从前几天开始。昨天老是在想要不要回去,要不要在今天回去祭拜母亲。但终于没回去,终于止于想想而已,也像母亲在生时一样,总是有各种借口阻止自己回去,好像隔着太平洋一样遥远。
其实每次回去,内心很不好受,好像又增添一些内疚。也没买什么山珍海味,顺便买了一点香蕉,葡萄,桂圆,提子之类;或者什么也不买,随手塞几百块钱给母亲,母亲总是笑着推辞,“华荣崽,我有钱!你哥哥,你妹妹给的钱我至今未用完。你多回来就行了!”虽然母亲这个愿望并不是奢望,从县城回家三十多公里,应该不难,每个星期回家一次应该做得到,但让母亲失望了;即便回家一次,也没为母亲做什么,我要洗碗,洗菜,切菜,母亲坚决不让,宁肯自己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艰难地切菜,剁菜,来来回回地挪着步子走来走去;我便烧火,热天烧得满头大汗,母亲就很歉疚,好像很对不住我似的;冬天烧火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我靠墙坐着,不时用火钳夹柴往灶里送,火烧得很旺,周身特别暖和,热烘烘的;母亲一边切菜或者洗碗,一边絮絮叨叨,重三重四,反反复复地说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或者家乡新近发生的事情;空闲时,母亲也挨着我坐着,伸手烤着火,咧嘴无来由地笑着。母子俩人就这样在安静的夜晚,并排坐着,那火映红了两张脸,两张同样苍桑,同样布满皱纹的脸;母亲不停地说着话,我不停地点头或傻笑着,母亲特别高兴,终于有一个“忠实”的听众了!“唉!嘴巴都闭臭了!我积攒了好久的话今天终于说了一个痛快。”
母亲是说得痛快了,但我却“吃苦”了!因为不习惯家里的床,总是不能入睡,只好看书或者看手机,看得两眼发酸,眼皮打架,疲惫不堪,但你闭了眼睛却睡意全无,脑海里万马奔腾,波涛汹涌,死劲想让脑细胞安静下来也是徒劳!于是睁开疲劳的双眼继续看,或者闭目养神一阵子又看;折腾来折腾去,辗转反侧,脑袋昏昏沉沉便天光了!天光的好处是好“逃离”,坐早班车离开家乡。虽然母亲万般不舍,可是“心急如焚”的儿子又如何留得住呢?
回到邵东自然又增添一些内疚了,久而久之,堆积如山的内疚越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概今天达到了顶点,特别心神不定,昨天晚上失眠了,今天中午想睡一下也不能。母亲!恕孩儿不孝了!也恕孩儿写不出更多的文字来祭奠悲苦的,没有过一天舒坦日子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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