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散养长大的,吃是头等大事,只要吃饱,便是节日,父母天天都很忙,早出晚归,见面的时间很少,记忆里除了玩伴外就是奶奶。大姑姑只出现在大人的谈话中,实际见面的机会很少,一年最多也就一两次,那时我们都很调皮,大姑姑回娘家时我们还常常与她开玩笑,时不时的还搞些恶作剧,记忆里她很开朗,爱开玩笑,我们搞恶作剧时她也不生气,她也从不谈他们家里的事,好像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后来慢慢长大,知道了她们家是一个大家庭,姑父兄弟姐妹多,当时觉得好像十多口子人,也许家里有家长,她从不过问家里的事,只是早出晚归、勤勤恳恳的干活罢了,她有四个子女,两男两女,她们家离我们家很远,记忆里几乎没有她家的多少故事。
2010年左右,大姑姑开始咳嗽,后来越来越厉害,发展到咳血,在姑父的陪同下到城里住了几次院,由于怕麻烦我们,有几次住院我们都不知道,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不过那时姑父还活着,姑父是一个有主见,并且还不服输的人,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有他做主,大姑姑也落了个轻松,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姑父,包括生命,但很可惜,在大姑姑患病期间,姑父却因病先大姑姑而去,姑父去世后,大姑姑的病居然又好了起来,虽然她和大表哥在一个院子里,但他们没有在一起生活,姑姑一个人过,在儿子忙的时候给他们做做饭,操操心,日子过得平淡,但也还算舒心,可是时间不长,她的小儿子在修剪树木时,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此生活处于一种黑暗之中,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咳嗽病又犯了,天天如此、月月如此,那时大表哥身体不好,常常睡不着觉,再加上农活很忙,他们娘两只能偶尔到村上的诊所开点药,或找些偏方治一下,就那样拖着,中间确实不行了,到城里住了两次院,说来也怪,只要一到医院他的病情就好些了,咳嗽也停止了,精神也好了,可是一到家里咳嗽就又犯了,并且越来越重,她的子女们也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2016年秋天,大姑姑开始浮肿,慢慢的路也走不动了,“十一”国庆节,她的外孙女回家,在外孙女的督促下,她十月底又住进了医院,实际上这个外孙女小小就寄养在大姑姑家,在她们家生活,像她的小女儿一样,也是大姑姑精神上唯一的寄托。表嫂把姑姑送到医院就回家忙去了,吃饭是在医院里订的餐,他们怕麻烦我们,开始时也没有给我们打电话,后来我们知道了,去看了几次,病情逐渐好转,后来表妹来伺候了几天,就又回去了,出院的前一天,我去看望她,正好她去了食堂,我找到了食堂,食堂里空空荡荡的,她吃着一碗臊面,脸色已经趋于健康,虽然牙掉了很多,但好像不影响吃饭,在饭桌上我们谈了一些家里的事,由于病的时间很长,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开玩笑了,吃过饭我陪她到住院部,走得很慢,到楼门口我将拿了的蛋糕送给他,她非常感谢,一次次说这次住院麻烦我们了,我有些内疚,实际上并没有麻烦我什么,我去开车,她久久的站在门口不肯进去,至到我的车离开了,她还在门口站着,心里总不是一个滋味,第二天我打电话时,她已经出院了,是大表哥来接的。
就在农历十二月月二十五日晚上,母亲打电话说,大姑姑已全身浮肿,好几处已化脓生水,表哥已开始准备后事了,看样子病情发展的很迅速。大姑姑是在农历腊月二十七去世的,正好是奶奶生日的前一天,我和两个兄弟都去参加了她的葬礼,办得很热闹,人也很多,她家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看着浩浩荡荡的送葬人群,心里总有些没名的凄凉,也许死亡并不可怕,只不过不同的人对死亡的态度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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