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坐大巴车去那座旧城。
高铁开通前,双城之间的车程从八小时六小时到四小时到两个半个小时。
花在交通上的时间越来越少,那旧城却离记忆越来越远。
几乎可以说是面目全非。
但它顽固地在我的回忆里,在我的梦里,时不时以某种似是而非的样子出现。
这次也是这样。
我本想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就像有些记忆,你可能也不需要别人参与。
但是下车时,劈头就见到那个我一直不太愿意见的人——
我不算太意外,本能地把头撇开,假装不认识。
反正都好多年没见,都有了中年的体样,不认识实属正常。
谁想这一撇开,却看到大艳。
我们竟然同车却没发现彼此。
这就……没办法了。
我拖行李下车,在去订的民宿前,先和大艳回到她的住所。
那幢旧楼,长得很像我小时候住过的宿舍楼。
那个人亦一路跟着,大艳说那人在这楼也有房间。
我假装没听见、假装没看见那人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
也没理,随便吧,反正不相干。
大艳问我要不要明天一起去个新景点,是个海滩,景色颇好,日出犹美。
我说好。与她约了时间。
但去到民宿放好行李,临时起意自己先去。
那时正是傍晚,她口中的海滩并非我们这里海的模样,而是大片的滩涂。
夕阳与沙土与水交映着,有种别样的末世般的光芒。
有不少人在滩涂上玩耍,手中均有一块大型玻璃制的物件,又像是帆,又像是滑板……
梦中的事物没什么好解释,我在梦中亦没有深究这块大玻璃到底有何作用。
只不过从众买下它。
物尽其用之后,当然是带不走的。
所幸滩涂边有很懂做生意的人,专门以物易物、回收这块玻璃。
我同一个商贩讨价还价。
因着玻璃破了一角的缘故,对方只肯用一串沙糖橘换。
我原就无可无不可,于是成交。
回头看时,想的却是:这玻璃破损之处,可会伤到别人?
结果正见边上其他商贩都嘲笑我换得亏,做了蚀本的生意。
我不是很在意这个,但心里闷闷的,便坐出租车离开了。
接着,我就像在穿越星际一样,经过一个梦的黑洞。
时空跳跃震荡过后,出租车上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是夭姐姐。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加油站加油。
她探出头去,同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打招呼,那个人,好像是我们认识的人。
笑容灿烂,一点都不像病人。
我很久没有看到她,上回见,亦不见她开颜。
我很开心,暗暗地想,这可千万别是个梦啊。
实际上,梦里的我分明就很清楚我是在梦里。
就这么心里酸酸涩涩地醒过来,眼角有一点点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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