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焚书》记

以前一直不喜欢李贽，不喜欢高中历史课本上的那个“反封建，反传统”的李贽。

近日校读《焚书》，读了不少卓吾先生给友人的书信，以及一些说理文章。可见得他是一个另类之人，非独其行为之怪诞，亦由其思想之博杂。卓吾先生不是儒者，而是以佛为主，以道为辅，杂以九流之说。其性不喜被人管束，故于道学，往往龃龉抵触。观其为官之际，倡无为之教，其源有自也。是以发言为说，多是佛家言。非徒信佛，亦以己身舍之向佛。出家剃度，落发为僧。虽其欲脱却人之管束，然却入佛之约束，是以本无大自在，千般求之亦终不得完全超脱也。

其所反者，虚伪无实行之道学家之流，非儒学正宗也。其所行者，忠于君义于友朋，非反封建者也。以佛家子以目卓吾，似可得卓吾之为人。若以反封建反传统斗士目之，则风马牛不相及，差之千里且大谬也。其批点《水浒传》，冠之以“忠义”，并以之许之梁山好汉，称宋公明为第一等好汉，可知也。近世人多不读书，人云亦云，且有教材断章，蓄意诬之，遂使传统实学不復，往圣先贤难起。设使起卓吾于西方佛塔，必不认也。必有言以叫屈也。